八百里外晋阳城。
演武场上杀声震天。
刘琨正坐台中,望之如巍巍大岳。
温峤与众将把刘和稀烂的尸体高高地悬挂城头,在那脸上贴着一张长长的纸条,上书:匈奴王刘渊太子刘和毙命于此。
纸条轻飘飘的,尸体也轻飘飘的,好像随时会飞走。
世界上从来没有徐润这个人。
从来没有。
有将领问:“温大人可知那刘渊明明是个匈奴人,为何要称‘汉王’?”
“他要做汉人的王。”
“哼!”
“他的意思是不仅仅做匈奴人的王。”
众将不解。
温峤曰:“刘渊本不姓刘,其先祖在汉朝时被皇帝赐姓为刘。左国城称王时,手下人建议刘渊称大汗或可汗,他竟然妄自说:“魏灭汉,晋灭魏,我今灭晋乃是光复汉家旧业。我为汉人灭暴政,宜乎称汉王!”
众将嗤笑:“汉人的事要他来管!”
温峤道:“问题倒不在于此。刘渊野心勃勃,欲为天下王,自从他为我汉人‘灭暴政’以来,天下百姓死于暴政者更多。你们看,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他竟然不惜派最宠爱的太子刘和前来卧底。诸君须振奋!努力作战保城。”
众将奋然:“谨受教。”
又问:“大帅为何不早点杀了徐润……不,刘和?”
“大帅一开始就知道刘和底细。为了让刘和误以为已获得信任,大帅故意疏远我等……”
“是。大帅也是人,我也认为他在此事上大错。君等勿惧,有我在,以后决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听说大帅当初与公子同享美人……”
温峤苦笑:“哪有这么回事?”
众将骚然:“现在那姐妹二人都死了,大帅与公子谁更伤心?”
温峤轻喝:“不必管他!如今刘和已死,我军威慑刘渊。祖将军前不久斩了石虎,石勒惊心;如今大帅又斩了刘和,刘渊大痛,胡人应知我汉人手段!”
众将沸然。
其实刘琨此举更大目的是为了截获刘渊军情,当然温峤不便当众说出。
当初刘和在晋阳,刘渊在左国城,两边秘密来往交流情报,用的都是谍中高手,一般情况下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只有在局势骤变时才会暴露身份,为明眼人所识。
如今刘琨已趁机将刘渊派来晋阳协助刘和的细作群一一拿下,逼出了刘渊军情,同时也知道了刘和派去左国城的使者是谁,均一并剿杀。
哼,刘渊身旁难道本帅就没人?
只可惜金玉奴两姐妹双双殒命……
更可惜的是刘琨已不宜用计反扑,只好一切按兵不动,以又改。令狐泥的投敌叛变向敌方暴露了军情,这样一来情况可杂了……
想到大战在即,刘琨不敢松懈,每天早起带着刘遵练剑,子刘群也从远郡召回到了身边。白天忙正事,晚上与众将官歌,笑谈古往今来历史,不然就吹箫一曲,以度良时。
其曲甚精,城外皆闻。
众将官皆不畏强敌,士气雄壮冲云。
半月后,边境磨擦。
一月后,边地居民尽迁,双方正式开战。
刘聪率匈奴铁骑五万、步行甲士五万、神火营五千,一共五千大军,挥师攻刘琨。
刘琨率三万软甲骑士、两万戈士、三万长矛营、一万大刀万兵马,浩然出城迎敌。
双方会战于大灯滩。
此时已是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