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何在?魂何在?快归来。我是你的尸体。尸体。尸体……婴儿吃奶,蝙蝠吸血,蛆虫吃尸体。地球是太阳的尸体,月亮是地球的尸体,人是神的尸体,我们都是尸体……魂何在?魂何在?快归来。我是你的尸体,你是我的梦……当你孩提时,每夜为梦困扰,有时看树上乌鸦飞,有时看见深山密林里老虎从树叶中向你张望,张望,张望。啊啊,它走近了,近了……它的脚掌很厚,它走路没有声音,就像它看你没有颜色。你是它眼中是一件黑白条纹的衣服,衣服,衣服,它要把你撕碎……啊啊,它在飞跑,飞跑,飞跑;啊啊,它跃过了树梢;啊啊,它走近了……近了……”
众人听得十分恐怖。
佛图澄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模仿起了老虎走路的样子,蹑手蹑脚地向草地上石斌的尸体走去……
“轰昂!”
石斌的尸体忽然坐起,竟然真的猛吼如虎。
佛图澄吓得一脸惨白,姿式古怪地定在了那里。
徐光、磨罗刺、郭黑略三人撒腿就跑。
道安、法汰、须善提三人亦战栗不已,各自退后了三步。
法显叹息,收泪上前。
阳光照在他如雪的僧衣上。
阳光照在他如火的眼晴里。
他凝视着石斌……
法显一走上前,空气中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嗡嗡咪咪”地轻响,听了让人有说不出的安祥。
徐光三人不觉又走回。
这时佛图澄还姿式古怪地定在那里,显然是被吓坏了。三弟子鼓足勇气上前把佛图澄轻轻地扶着坐在了凳上。
石斌望着法显,僵硬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表情,五官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青烟。
法显凝视着石斌的眼晴:“你的眼神为何如此浑浊?”
石斌的嘴角浮起一丝欢笑。
法显长叹:“可见你做鬼都不清醒,何必再投生为人。”
石斌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表情僵硬如石像。
法显双眼放光:“你看着我。”
石斌不由自主地凝视着法显。
“看到了吗?我的眼珠上有你的倒影。”
石斌点头。
“看仔细些,你可还认识自己?”
石斌终于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是石斌。”
法显点头:“那就对了。你再想想,你昨晚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了女人。”
“女人有何恐怖?你是女人所生。”
“就因为我是女人所生,我才恐怖。我在胎中时,观吾母五脏血肉模糊,今犹不忘。”
“人的全身无非是血肉模糊,为皮肤所包裹,有何恐怖。”
“但昨晚那女人全身都是金钢所铸。她诱我脱衣,我与之**,进入很深很深,好像万朵花心连花心,层层不尽。我正快乐,她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要把我拉进她的下身。我看见她的腹中全是钢轮铁丝,十分恐怖……”
法显叹息:“幻觉耳!”
转又沉思道:“或非幻觉。听说南方有匠人日区纯,能以木头作妇人,使之居木室,人叩木室之门,木妇即出待客。区纯又作木奴舂米,粒粒不碎。你昨晚还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一个碟子。”
“什么碟子?”
“那碟子大如床,从窗外飞人,嗡嗡嗡嗡,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须善提忍不住说:“西域沙漠上常有飞碟来往……”
法显沉思良久:“或是外星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