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祖逖轻抚剑柄红缨,意甚傲然。
诸将拜服。
祖逖忽又凝思不语,冷冷逼视对面的匈奴兵……
这些人本来不必死在此地,原可以在草原大漠上快活一生,为何要南下杀人?我军今日灭之,不可谓非仁……
晋兵皆痛恨胡人,数万双眼睛一齐逼视着这群困兽之军。
匈奴兵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脸上都似有悔意……
樊雅此时已经心神大乱,还想与祖逖决一死战,又猛地挥动手中之剑:“杀杀杀!杀!”
声嘶力竭,狂吠不已。
匈奴兵又蠢蠢欲动了。
祖逖冷笑,右臂一抬,举起什提沙的人头“唿”的一声向樊雅砸去。
两军相距约有半里,祖逖神力惊人,眨眼间什提沙的人头已“呼呼呼呼”飞过万千匈奴兵的头顶,黑团团地直奔樊雅面门啃来。
樊雅灵魂出窍,习惯性地拍马返身就走,忽然一脚踏空,惨叫着掉下了断崖。那人头也如断了线的风筝,紧紧跟随樊雅空****地往下飞落……飞落……
两方士兵数万人一齐扭头看着这恐怖的一瞬,数万颗心脏一齐“乒乒乓乓”狂跳不已!
见敌酋已丧命,晋军将士欢声雷动。
那万余匈奴兵的脸上忽然都露出了野狼般的狂笑……
祖逖知道他们最后的狂性要发作了,当下挥兵前进。
于是战士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不紧不慢地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前逼近了几十步。
那近万匈奴兵在十几个小将领的带领下,“哇哇”地哭喊成一片,也向前猛冲不止……
祖逖忽然下令停止进攻。
晋军唯祖逖之令是听,立即停下。
匈奴兵不知何事,也骤然停了下来。
两军默默相对。
原上风寒,残云四飞。
日色惨淡,投影成蓝色。远山似灰烬。
祖逖忽又下令进攻。
晋军乃进。
匈奴兵士气将尽,勉强又往前冲去,但已无力。
祖逖挥手,晋军又止。
匈奴兵见对方不战又不退,偏又阴魂不散地逼上来,大骇而停。
两军此时相隔不过数十步,双方呼吸清晰可闻,那气氛实在是紧张。
祖逖又挥手,晋军又进。
匈奴兵终于大溃,往后逃散如狼群狂奔。
晋军无声无息地掩杀过去。
匈奴兵纷纷坠崖,一个比一个跳得快,不到半个时辰,近万人竟然全都被晋军静悄悄地逼下了断崖。
崖下颖水为之堵塞。
黑石原上一望无纤尘,浩**百里。
晋军在崖头上默看良久,列队而归。
祖逖派三千兵马绕至崖下追杀侥幸未摔死的匈奴残兵,与诸将放马原上,大笑远去。
庆功宴上,祖逖率诸将祭毕赵吹,弹泪笑问李头:“李将军这杀敌可还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