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关谈月泡吧多年,还没见过这样恐怖的酒量,一时心里都有些发怵,看着魏赴洲仿若无事的样子,又感到火大:“再来!”
就不信灌不死他。
她这样想,也不知是不是越急越错,在接下来的游戏里,魏赴洲居然有反转的趋势,关谈月甚至都质疑自己的能力,迟疑地拿起酒连喝了好几杯。
怎么可能?
关谈月气急败坏,魏赴洲却抬身,压住她的手:“不要再喝了。”
关谈月抬起头,蓦地对上他的眼睛,只见那双瞳眸像打翻的墨盒,翻滚着汹涌的爱意。那爱意染上一点温柔,又染上一点心疼,像拉丝的线,从他这头一直牵到关谈月心上,关谈月看着看着就被吸进去,仿若失了神。
他是装得很好,可近距离仔细看,还是能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混沌的神智——他醉了。
醉酒时的魏赴洲要比平日都温和许多,不像别的男人,喝醉了就耍酒疯、砸东西,相反他很平静,眼里少了往常那股冷峻和凌厉,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我替你喝。”他说,拿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
关谈月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沉闷,垂了垂眼睫,跟他玩了最后一局。
这一局,是关谈月赢了。
魏赴洲没停顿,正准备拿起酒杯喝下去,关谈月却出声,阻拦:“你也不要喝了。”
“怎么,心疼我?”魏赴洲这样以为,停下动作,勾勾唇,“还是……想听我的真心话。”
关谈月没说话,轻轻转着手里的酒吧,像是在思索什么,不再如刚才那样轻快活泼,周遭气压瞬间低下来。
魏赴洲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敛了笑,就见关谈月抬起头,声音冰冷地道:“魏赴洲,我和苏玄的事,是不是你散播的。”——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迟了,给各位赔罪
第49章“我快要死了,你满意了是不……
魏赴洲神色一顿,突然明白了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自嘲地笑了声:“这就是你今天请我喝酒的目的?”
关谈月没回答,看着烛光将威士忌的玻璃酒瓶折射出好几种光彩,淡淡道:“怎么,你不敢说?”
她把酒杯握在手里,用力磕在桌上,不再跟他绕弯子,干脆开诚布公地道,“苏玄因为流言被革职了,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本来就没有你那么光明的前途,一直都过得挺难的,因为有才华,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结果被你这么一搞,全完了,工作没了,连钢琴工作室也受了牵连,你让他拿什么生活。不过也是,魏总不用承认这些,因为你一向手段狠辣,这种小人之举,不知道做过多少回。魏赴洲,我们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要这样对我们。”
“……”
魏赴洲虽然已经喝醉,但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清醒,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进他耳朵里。
他抬起头来,面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那双柔情的眼也完全变了颜色,像一颗石子投进去泛起涟漪,顷刻间化为惊涛骇浪。
“你是这样想我?”他握紧酒杯,表面上看不出,骨节早已攥得透明发青。
关谈月挑挑眉,冷眼:“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只有你知道,我不想你想谁。”
“……”
魏赴洲的脸沉下来,没了话,胸口像是被重重一击,酒精在此刻也发挥作用,把他的胃搅得翻江倒海。身体上的痛和心理上的痛都在刺激他,他几乎快要坐不住,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脊背却仍挺直,眉眼染上一抹猩红。
其实他特别想问一句,为什么她可以心疼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却唯独不会心疼他。
她总说她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害得她这样受罪,可他又做过什么?以致于她对他这么恨、这么怨,一次次将他伤害,扎穿内心不说,还要在未愈合的伤口上反复捅好几刀。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来,落寞地笑了笑,只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如果我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会信么?”
女孩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她站起身,带了一身冷漠和疏离,最后剜了他一眼,“谁做了谁心里清楚,魏赴洲,做恶太多的人,是要下地狱。”
那天,关谈月没有回主卧睡,抱了被子随便找了一间客房,早早把门锁上。至于魏赴洲在外面怎么样,与她无关,她灌了他一顿酒,稍稍解了些气,很快睡了过去。
夜半,她被动静吵醒,听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爬楼梯,脚步很沉,踉踉跄跄的,又有点像没站稳从楼梯跌下去。
关谈月吓了一跳,心道莫不是家里进了贼——睡意朦胧的她,全然忘了魏赴洲家里的守卫有多森严,慌慌忙忙地披上衣服,正要开锁,却又畏怯起来,随便找了个瓷器拿在手里,这才敢开门。
屋外一片漆黑,一个黑影佝着肩缓慢向前移动。关谈月看不清,但知道魏赴洲绝不会有这样的形态,喊出声:“谁在那!”
开了灯。
男人身形一顿,回头看她,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只手捂住胃部,另一手正要去开门,他连外套都没穿,这样出去只怕要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