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孟顽怔住一瞬,这才发现李翊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你何时来的,怎么也叫我一声?”孟顽关上窗户,惊喜地问道。
昨日不曾见到他,孟顽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给李翊听,他不曾来时孟顽还在担心这两天不曾习字,会被李翊责罚。
可真正见了面,她却将这些抛诸脑后,只有见到他的欣喜,李翊之于孟顽是亦师亦友、无话不谈的存在。
“见你看的入迷,不忍打扰。”李翊声音醇厚悦耳,暗含笑意更是清越悠扬。
可孟顽却一阵心虚,想到她方才正在看那篇未写完的字,也不知李翊看来到了没有。
见他不曾提过习字的事,孟顽自是不会主动去提,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她突然有一个好主意。
李翊被困在孟顽的身体中,只能看着孟顽急匆匆披上一件大氅就要推门出去。
“这是要去哪?”李翊问道。
孟顽轻轻一笑,指了指院中的雪景,笑道:“出门赏雪!”
说罢便再次要推门,却又被李翊打断,“将脚上的丝履换了再说。”
低头看了一眼脚上单薄轻便的丝履,内室里地龙烧的很旺,她仅穿着丝履都不曾感到冷意,反倒是热地紧。
可屋外却是冰天雪地,只要她敢将这双丝履穿出去,脚上必定会生冻疮的,孟顽乖巧的穿上内衬貂毛的锦靴。
这双靴子是云苓新做成的,她手巧不仅会梳精巧美丽的发髻,女工也是极好的。
孟顽躲了躲脚,这双锦靴很是舒适,鞋底被云苓特意多纳了几层,这样不仅穿起来柔软舒适,还更加保暖。
“这下可以了吧!”
李翊无奈摇头一笑,孟顽此刻的穿着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及地的襦裙但又穿了一双锦靴,外面披了一层厚厚的大氅,可看着她兴冲冲的模样,李翊也不想做扫兴的人。
瑶瑟院向来无人问津,加之又是晚间,她这副乱七八糟的模样,也只有她一人可以瞧见。
李翊这样想着便由着她去了。
踮起脚尖,孟顽费力的将一盏灯笼挂到梧桐树的枝丫上,但只有一盏还是远远不够的,孟顽又跑回去再取两两盏挂上。
跟着孟顽不停跑来跑去的李翊想不明白这些事吩咐婢女去做便好,何必自己忙活,可他刚一问出就听到孟顽轻声哼了一声。
“这是独属于你我二人的时光,找旁人来做什么。”孟顽声音很是轻柔,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轻轻拂过了李翊那颗早已冷硬似铁的心,刚一碰上,整颗心顷刻间便滑成一汪春水。
“你说的对。”李翊笑着应了一声,没想到他在孟顽心中竟然有如此重的份量。
李翊显然是误会了,孟顽只是觉得与他独处更加自在,也不用担心人多眼杂,会被人发现她一体两魂之事。
将最后一盏灯笼挂了上去,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碰到的雪,孟顽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盏灯笼的光虽不足以照亮整个瑶瑟院,但对孟顽来说确实刚好,不会过于打眼惹来旁人,又刚好可以将她的四周照亮。
忙活完一切,孟顽便蹲下身开始堆雪人,不一会儿一个圆滚滚的小胖雪人便出现在眼前。
李翊听见孟顽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我堆得可好?”
仔细的看了一番这个小雪人,李翊越看越觉得眼熟,竟有几分像孟顽自己。
“很好,瞧着便让人喜欢。”
“嗯!那是自然!”
李翊的的夸奖,让孟顽的得意的翘起了嘴角,她小心的将小雪人放到一边,又开始堆起了下一个。
堆着堆着孟顽便感到一丝落寞,明明是两个人,但她却见不到李翊,茫茫白雪中,也只有她孤身一人,认识这么久她还不知道他是何模样呢!
将手中堆到一半的雪人放下,孟顽试探的问了一句。
“长离,你生前是什么人?”
原本在听见在孟顽唤自己时李翊心情还很是愉悦,可听到后半句后他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虽然是魂体的状态可李翊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额角突突直跳。
可这又能怪谁,从前放任孟顽误会他是孤魂野鬼,是觉得没必要向孟顽解释,可事到如今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