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颐刚迈入屋内,一股跌打酒气扑面而来,四下瞥了一眼,却不见师徒二人身影。
忽的,帘后传出一阵翻东西声响。须臾间,一道咆哮骤起,声势几欲掀翻屋梁“啊!!!轻点!老夫这把骨头还没入土倒要折你手里!”
“师傅,您忍忍!”
“啊!!!!”
“咚咚……”几声脚步响起,帘角倏儿一动,小玄眉眼弯着笑意从内屋跑了出来。经过肃颐身前,朝她眨眼一笑,一步一跳蹦着出去了。
肃颐回头凝着蹦蹦跳跳的身影,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咳咳!”
帘布再次从里头一把掀起,云老一手拄着及腰粗枝,另一手扶着腿,跛着脚一瘸一拐挪步到案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斜眼瞥她一眼,微抬下巴示意落座。
肃颐垂目施一礼,上前敛衽端坐,犹豫片刻,抬手将面具摘下。
云老凝着脸,紧盯她面颊上的疤痕,眸子上下左右细细观察,片刻视线落于两眉正中,若有所思起来。
肃颐见他神色严肃,心间不自觉地一紧,握着面具的指尖略微收紧。
“可有何不妥?”
“恢复得不错”云老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目光探向屋外。
她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屋外,见小玄在外头追着小狗跑过来跑过去,忍不住失神。
“女娃娃找我何事?”
她敛了心绪,回过头,毫不犹豫直言道“晚辈来寻云老,是想知道,可有好的更快些的法子,我……”
不等她说完,云老怒瞪双眼,出声打断“胡闹!这岂是我能说的算的!你当是儿戏!?”
肃颐扯出一丝苦笑“晚辈绝非此意,只是等不得那么久,一日一方如此下去,也不知还会发生什么”话音刚落,眸光黯了下去。
空气静默。
云老见她神色呆滞良久,略一思索,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确有一计猛药,只是你根基稍虚,不知身子能否扛得住这药效,且此药方并无任何麻痛作用!”
闻言,她几近埋到身前的头猛然抬起,瞳孔微微收缩,倏然定睛,面色如铁,声色坚毅道“晚辈愿一试!”说着,指节攥得泛白。
云老神色微变,暗自思忖:瞧着她这幅模样,分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这猛药,与她虽接触时日无多,但知晓其性刚烈,方才提那一嘴,换了正常人自会顾虑,而她偏是个不要命的……
肃颐眼底不见半分犹豫,决然道“纵然九死一生,晚辈也愿一试,请老药仙赐药!”
云老扶额偏过头,指尖顺势向上,上下抓挠着头皮,稀疏银丝带动脑后的小揪不停颠晃着,他心里忍不住腹诽,我说什么来着……
半晌,他粗指一顿,慢慢垂下了手,回头对她对视,无奈出声“罢了,丑话说在前头,这期间断然不可再出谷,此药一日都断不得!”说着又摇摇头连件叹气。
“晚辈明白,只是还有一事……”肃颐见他动作一顿,视线不自觉落在他脑门凸起的发缝处。目光移向他的袍角语气谨慎问“您行医多年,通药理晓奇术,可听过变换容貌之术?”
云老眉峰急蹙,身子往后微倾,撑着粗枝起身,左肩高,右肩低一步一瘸在屋内踱着,哼哼道“这天下还没有老夫不知的,问这作甚!”
看来自己猜测应当错不了,据萧府所探之事看来,‘萧宛懿’既能在众人眼皮子之下出入萧府,也不惹人生疑,样貌定然与自己相似,现在看来极可能是用了此术,他们究竟所图何事?萧文远又究竟是否知情……
敛了思绪,她垂在两侧指尖微微一颤,轻声试探问道“药仙可否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