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封竹西好歹共患难,经历过几个案子,自认也不输徐方谨,可?如今他?们已经甚少有来往了。封竹西和徐方谨在?忙的事?情他?又插不上手,被隔离在?外?,这种?落差在?得知郑墨言也住在?延平郡王府后达到了顶点。
“平章,你有没有想过慕怀或许是有意接近你的。”温予衡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抬手替他?倒了一杯温酒。
“我大哥在?赌坊里欠了债,我出面去清账了结此事?时,偶然得知了当年慕怀几次进出赌坊,那些时日恰好你也常去,听人说,他?似是在?找人。”
听到这话,封竹西捏着酒杯的手稍稍一顿,忽而一笑,抬眼看向温予衡的眼神多了分探究,“这么?说起了那么?久远的事?,若不是你说起,我还想不起来。”
看到温予衡面色一瞬间凝住,封竹西慢慢搁下酒杯来,“谦安,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之前你幼妹身患顽疾,还是慕怀鞍前马后,替你寻了小方脉的良医来诊治。你科甲及第前,许多事?也是他?在?刑部里帮你担着,让你专心备考。”
“他?待我亦坦坦荡荡,哪怕他?一开?始存心接近我,我也不曾介怀。你们这些人,哪些真的觉得我是天纵英才,以诚相交呢,就连你也不能免俗。”
这话无疑戳中了温予衡不敢直面的痛楚,他?执筷子的手默默放下了,再出口就冲动了许多,“平章,就算我们都各有私心,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我曾见过他?与怀王殿下相交过甚,又与怀王世?子亲昵热络,他?顶着神似靖远侯几分的面容接近你,真的是为了你这个人吗?”
闻言,封竹西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扣紧,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旧日的种?种?,那些他?忽略却曾经怀疑过的事?情,封衍的确对慕怀有些不一般,但又让人说不出来什么?,而星眠也出奇地对他?亲近。
恍惚间莫大的茫然袭上了心头,愧疚和犹疑在?心间不定,复杂的思绪缠绕着他?,若只是他?的无端猜测,他?又有何脸面见慕怀,知交难得,一路走来他?们经过了多少患难,为了莫须有的事?情伤了情分,日后就难修复了。
但若是慕怀真的是为了别的事?而来,他?当如何呢?当日在?河南,永王世?子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此间迷雾重重,许多事?现?在?想来也没个结果,他?真的了解慕怀吗?
如果是从前的封竹西,听到这些话,早就骂骂咧咧地起身,然后转头就走,不去理会挑拨离间的话语,但他?沉静片刻,握住酒壶给温予衡倒了一杯酒。
“谦安,你的话我记着了,只是我们相交一场,慕怀也并无薄待于你半分,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
温予衡刹那间白了脸,很快镇定了下来,苦笑道:“是我迷障了,小人之心,不该妄自揣测。今日的话,平章还是忘了吧,改日我向慕怀赔罪。”
说罢后他?就匆匆起身,想要?告辞离去,封竹西没拦他?,而是温声唤住了他?,“谦安,若是你在?翰林院或是温家遇到了难处,尽管来寻我,我会帮你。但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旁人知晓一二。”
温和的话蓦然让人听出些深重的压势来,温予衡定住身形,愧色难当,拱手行礼,“谦安定当谨记于心,不负深恩。”
待他?走后,封竹西静坐在?桌旁,眸光沉静,他?扣案轻敲,便有一人从屋外?走进来,那是封衍给他?的暗卫,并且告诉他?,给他?的这些暗卫他?再不会插手任何事?。
“玄英,你去查查谦安近来都和何人往来,若是有人为难他?,你也要?查清楚。”
封竹西抬手,将面前酒杯里的酒随手倒入碗中,“先生说的话,我好似懂得了些,但不大好受。”
屋内落针可?闻,玄英静默垂首侧身站在?了一旁。
“你说,慕怀他?想要?什么?呢?”
封竹西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伸手将窗推开?了些,寒风瑟冷扑面,让人纷扰的思绪散了些。
目光放远去,他?眸光蓦然凝住,看到了酒楼下,谢将时和徐方谨走在?了一起,指尖冰凉,落在?了窗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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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知道有些读者可能会这些朝局不大感兴趣,但因为前面挖了坑,后面得依照剧情来收尾填好。
我简单总结,大概就是皇帝感觉自己寿命不长了,涉及到了储位,内阁里谢道南和金知贤争首辅,最后只有一方会赢。
这些不会有太大篇幅,我会尽量精简着收尾,重点放在了通过这些纷争将往事带出来。感觉写到后面,要好好写完难度也很高,
这本真的是新的尝试,希望以后能有进步吧。看朝堂线的宝,我真是对不起你们,感觉大家看这些比较累,我也没写好。(抱歉抱歉)
街巷里小摊小贩摆弄的摊子冒出的腾腾热气驱散了冬日?寒气,徐方谨替陆云袖查访后?就独自漫步在神?武大街上,忙了好些时日?,难得?有一日?他能得?闲出来走走。
一巷一坊仍是?旧时熟悉的模样,这十多年来未曾改变,草木一秋,风雪漫肩,恍然间许多年就过去了。
他十多岁时候跟着京里的膏腴子弟到?处游走,那时每日?想的不过是?去哪里玩闹,再跟他爹多要些月例。如今想来,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
徐方谨靠在巷口砖墙旁,手指僵冷,双手哈着热气,鼻尖闻到?熟悉的香气,他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往日?里他吃过的一家烧饼摊子,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来,便要了一个卤肉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