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娘眉开眼笑地摸着盒子：“我这把年纪了，哪里还用擦脂抹粉？你给小桃送去。”
水生温声道：“娘，这是抹手的油膏，给你冬天抹。你手冬天裂的口子都渗出血来了。”
水生娘一听，感动得红了眼眶，抹着泪：“明天好好给你爹上香知道不？告诉他，我们娘俩……熬出来了！”水生拍着娘的手，她说什么他都应好。
水生娘推了水生一把：“你回来了，快去给你赵姨报个信！”
水生踏着月色来到小桃家院外敲门，想到屋里只有两个女眷，便站在院门外大声喊道：“小桃！我回来了！开门！”
小桃连忙翻身起床开了院门。
水生站在屋檐下，对着小桃娘的屋子方向提高声音道：“赵姨！我回来了，来给您报个平安！您歇着别起身！”
小桃娘在屋里听得忍俊不禁，扬声道：“知道了！”
水生这才赶紧拉着小桃，走到院子角落的玉米地旁，一把将小桃搂住抱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一声声唤着：“小桃，小桃，小桃……”
小桃把头埋进水生怀里羞涩道：“快放我下来！你不累？这么久回来就为了喊我名？”
水生头贴在小桃白玉般的脸颊上，依旧柔声激动唤道：“小桃，小桃……”
小桃抬头，却见水生正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炽热。她有些心慌，推了推他：“水生哥！”
水生回了神，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小桃，我就是高兴！”
小桃也回抱住他。她懂，水生这几年没有一天好好歇息过，这份功名，不只是为了他自己。
水生用手轻抚着小桃的头，声音轻柔却充满憧憬：“小桃，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穿锦缎了。我要是中了举，或者像周叔高中进士，你就能和赵姨，不用涂栀子茶壳水，也能穿好看衣衫出门了。”
小桃眼眶突然一涩，死死搂住他：“水生哥，你别急，别累着，慢慢来。”
水生没再说话，只把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他捧起小桃的脸，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掏出一支珍珠发钗，小心翼翼地替她插在发间，温声道：“你及笄的时候我没能送你礼物，这次去院试就想好了要给你带回来。小桃，还有不足俩月我们就成婚了，你高兴不？”
小桃羞得把脸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道：“才成了秀才就傻了？我不高兴还嫁给你做甚？”
水生笑道：“我就是欢喜傻了。小桃，能娶到你，我真幸运！”
他退后一步，拉着小桃的手柔声道：“快回去吧，蚊子多，别咬着你。记得一会儿我走后把院门锁好！”
送走水生后，小桃回屋，小心翼翼地取下头上发钗。灯光下，珍珠圆润饱满，散发着银白如冷月般的光泽。她心疼水生不知如何攒钱买下这么贵重的东西，转瞬又被满心的甜蜜包裹，轻轻地将它放在水生之前送的那根头绳旁边。
第二天，水生娘陪着水生去了小桃家，还特意提了一条大鱼上门。
吃饭时，水生娘尝着小桃炖的鱼，不住感叹：“小桃这鱼炖得真香！”
小桃娘笑道：“你以后有福气了，想吃就叫小桃做。”
水生娘随口就接道：“怎么就光我福气好了？到时候你不也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