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南边的商人为了换盐引运粮至边镇,多少也能补充一部分军需,但这一制度先帝在位时也已废除,可谓雪上加霜。
“如此这般,军户的日子想好过都难,现行的军屯制其实存在不少缺陷,但要改制也不容易,没钱便是个大问题。”
晏惟初觉得他这小爹似乎颇有眼界,心中满意。
他幽幽一叹:“你说对了,朕现在就是没钱也没人,窘迫得很。”
纪兰舒安慰他:“钱可以再想办法,至于人,陛下不是努力在拉拢定北侯吗?若定北侯能真正为陛下所用,无论京里还是边镇,以他的身份都能压住一大批不安分的人,日后陛下做起许多事情来也会顺利些。”
晏惟初倾身往前靠向书案,一手撑住脑袋,神色苦恼:“哪有那么容易,朕那表哥,不听话得很。”
他这副模样倒很有些少年气,纪兰舒忍笑说:“陛下,您再多费些心思吧,投其所好,我看着也没太难。”
他伸手捅了捅身侧的边慎,边慎轻咳一声,接腔道:“陛下,事在人为,只要有恒心,定北侯迟早能被您打动。”
况且,投其所好不行,还可以投怀送抱不是?
他们正说着谢逍,谢逍便到了。
晏惟初赶紧让顺喜将自己送回房中,边慎先去了前头接见谢逍。
一刻钟后,谢逍过来,晏惟初靠坐在木质轮椅里,在门外屋檐下闭目养神晒太阳。
他受了伤的那条腿赤着搭在脚榻上,在阳光下白得晃眼,脚踝处看着好了不少,不似昨日那般红肿得厉害。
察觉到罩过来的身影,晏惟初觑开眼,睨着谢逍:“表哥昨日不是说有空再来吗?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来给你父亲一个交代,”谢逍的目光停在他疏懒眉目间,“人我已经教训过了,我昨日说了会帮你出气。”
晏惟初面无表情:“哦,原来表哥不是特地来看我的。”
他微微仰着头,眼神幽怨。
光影拂过他面颊,谢逍看着,忽然伸手,在他眼尾处轻擦了一下。
晏惟初不明所以:“干嘛啊?”
谢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上次自瞻云苑回来后,找你麻烦的那些人接二连三出了事,你知道吗?”
晏惟初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他眼睛大睁着,眼里只有单纯的好奇和惊讶。
谢逍凝着他,片刻,转开眼:“算了。”
晏惟初笑了笑:“我带表哥在伯府里到处转转吧,这后边还有一座园子,要不要去看?”
谢逍无所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