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平衡和站立需要重新练习。
院子里的树叶由浓绿转黄时,许霁青已经可以在治疗师的帮助下,从稳定地站一会儿过渡到下一个阶段,双手撑着平行杠,开始训练支撑体重和重心转移。
一开始的每一步都很难。
每当许霁青觉得难堪,抬头看向苏夏的时候,总会看到她站在几步外的终点,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视线专注地跟着他抬起又落下的腿。
她那么骄傲,他来回走了十米而已,就开心得要跳起来。
仿佛他不是在二十七岁时重新学走路,而是在登月。
20。
苏夏当惯了小学低年级老师,口癖一抓一大把。
每天都会按照计划,耐心督促许霁青完成家庭康复训练,时时刻刻不忘鼓励,语气跟上班的时候越来越像:
今天能走到客厅啦,许霁青真棒!
还能再走回去吗,你真厉害!
最后一组也坚持做完了,好乖好乖。
怎么出那么多汗,是热还是疼,不要勉强知道吗,你已经是很有毅力的宝……
最后一个字还没溜出口,她倏地意识到自己说什么,满脸通红静音。
许霁青站在夕阳里,薄唇像是很轻地弯了一下,“你已经是很有毅力的?”
苏夏嘴唇张了张,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宝宝。”
短暂的沉默空档后。
许霁青颔首,“嗯。”
21。
苏夏有个从许霁青出院那天就启用的笔记本。
遵循治疗团队的建议,每天记录患者的疼痛程度、睡眠质量和情绪变化,好为下一次的方案调整提供参考。
前两个还好说,她好好观察就观察得出来,最后这个她也说不好。
为此,苏夏特地准备了一个六连表情印章。
每天睡觉前,她会在仔细回忆许霁青当天的细微表情之后,犹犹豫豫地在面无表情小人和冷漠小人印章之间选择一个,盖在当天的日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