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萝还未服侍小姐更衣就寝。”
“无需。”
“好的，小姐。”
“夫人请坐。”等恬萝走后，古汐月坐到小塌上的檀桌旁。
“我今日帮您女儿送信去了，是她心仪的男子。”古汐月倒了杯茶喝起来。
她看得出来，这位夫人恐怕哭了一天，只是她这一提，那原本就红腥的眼眶，又有清泪滑落。
古汐月起身走到书房，将信递给白离看，她誊写了两份。
“这是我仿照您女儿的字迹写的。”
古汐月又坐回桌旁：“她逝后，我才遇见她。”
古汐月没有看着白离，余光也看得见那泪水不停滑落，却打不湿信纸，她只继续道：“您女儿跟您长得很像。”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白离掩面而泣。
“夫人可否告知，为何将沫白姑娘送出去养？您这般年轻就逝了？”
白离松开手，捧回信纸，良久，才平复下来，开口：“我本是艺妓出身，也精通医术，在一次出行中，偶然遇到云郎，给他治了伤病，后来便相知了……”
“云郎执意将我娶入了府，我虽自身清白，但对国师府而言，出身何其低贱，打压受欺辱是常事，故而云郎按我的喜好在此西南角，修了这座离园，是取我名字一字，也是取远离是非之意……”
“可即使如此，即使我怀有身孕后，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是不放过我，在孩子出生断奶后，大夫人就故意请天师府的人来，以孩子是煞星为由，要将孩子掐死……”
“我拼命护着，大夫人威胁我，说孩子和我只能留一个人，所以我便……但不曾想，我一死，她们立即将沫儿送了出去。”
这云沫白还真是跟她一样的命运。
这位白夫人很是矜持礼貌，即使说出这些恨意滔天的话，她也只咬紧牙关，并没有半点失态之举。
“您恨不恨这云府的老爷？”
白离一惊，她看向古汐月，但她并没有看着她，只是抿着茶。
“我指的是您的夫君，沫白姑娘的父亲。”古汐月见白离久久没答，以为她没听懂。
白离当然知道古汐月指的是谁，这个问题，她从未触及，她不敢触及。
“他是国师，娶我已是冒了大韪……”
“国师保得了天下，却连夫人女儿都保不住。”古汐月想起了白天的事，云沫白恐怕也是步了她这娘亲的后尘。
白离垂下了头，苦涩的笑了一下：“可纵使如此，我却不后悔嫁他，是我自己没出息罢了。”
古汐月不懂，不懂明明是非很清楚的摆在眼前。
“姑娘以后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