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喊,争先恐后跟出来的看热闹的镇民都听见了,大家哗然,议论纷纷。
但这些和荀夫人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大家眼泪哗哗控制不住,翻身下马,抱头痛哭,跪地叩头见礼,哭着扶起,又眼泪又欢笑。
好一阵子之后,情绪才勉强平复下来。
顾莞也笑着翻身下马,和秦瑛一起,和谢大嫂谢三嫂拥抱了一下,两人也没上前打搅荀夫人谢明铭和谢辞,几个小的都冲上去了,团团抱着他们四叔的大腿。
她眉眼弯弯,直到小男子汉谢明铭哭笑着抹了眼泪,回头看见她,笑了,说了什么,谢辞回头冲她笑着招手。
谢辞说:“喊四婶没有?”
“喊了!”
“我没有,”惭愧脸。
大大小小的一群孩子齐齐大声喊:“四婶——”
稚嫩清脆鸭公嗓,不管有没有挂泪,齐齐笑着张大嗓子冲她喊。
顾莞抓了抓后颈,脸有些微热,侧头和谢辞对了眼神,他双眼亮得很欢喜开心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他笑着,她也笑了,艾嘛,好吧,四婶就四婶吧,反正都快是真四婶了!
“嗯!”
她忙应了一声,赶紧把带来的小礼物分给小朋友们,然后给荀夫人行了礼,“娘。”
她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像谢辞一样跪下叩头呢?才刚弯下腰,就被荀夫人呼一把拉起来了,感觉荀夫人干活不少手臂有力了许多,但疼爱她一如既往,她拉进一个暖呼呼柔软的怀抱,荀夫人爱惜极了摸她的头发,“好,好!好孩子!”
……
接得了谢家人,一家团圆,当天就离开了山坳小镇,前往朔方都护府。
所有惊险轻描淡写,彼此都只说开心的事情。
秦显苏桢寇文韶迎出五十里,又是一番激动的重逢,就不细述了。
接下来就是谢辞接手军政二务,他军威极高,没什么磕绊,可没什么需要特地说的。他把谢明铭和谢五郎都带着身边,打算亲自教导一段时间再往下放,林林总总,也不提了。
最值得一说的是私事,谢辞和顾莞的婚礼正式提上日程了。
谢辞很迫不及待啊,五个好日子,他直接圈了一个最近的,就在二月初二,龙抬头,吉上加喜。
他和荀夫人私下说过之后,荀夫人欣然应允,认为再重办一场大婚正该如此。
于是带着谢二嫂谢三嫂和谢柔,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忙碌起来了。
顾莞每天忙得飞起,除了外面的事情之外,还有各种婚礼的琐事,量身、做婚服、试穿,床帐椅幔,家具门楹,一场婚礼要准备的的东西可太多了。
除了婚房以外,她住的院子作为闺房,也一色整理起来。
眼看着各种各样的笼箱红布的大小东西慢慢搬了进来,走进屋里,入目就是殷红的喜色,她终于有了即将举行婚礼的真实感了。
在腊月的最后一天,衙门封印的之后,两人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顾莞站在门槛前面,看着屋里满满当当的簇新家具和红窗花红双喜,她不由感慨:“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的样子!”
这就结婚了啊?
有点紧张啊。
谢辞则喜孜孜地侧身,拉着她两只手,他郑重说道:“莞莞,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顾莞不禁笑了一下,斜睨了他一眼:“你敢不好么?”
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太阳又大又圆,金红色的余晖洒遍了整个朔方大地。
然就在顾莞也以为这一次肯定就要当上已婚妇女的时候,有大事发生了!
先是荀逍和文萱先后清醒了。
谢辞和顾莞刚说完话,就脚步声飞奔过来报:“主子!少夫人主子!荀大郎君和秦二姑娘醒了——”
谢辞和顾莞还未露出喜色,谢平却一脸凝重道:“荀大郎君一醒来,就说要见您!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荀逍初醒的状态很糟糕,紧紧皱着眉捂着额头不停呕吐,但他其实也没吃什么东西,吐出一滩黄胆汁伴着今天服的药,但他咬牙说:“快!……叫谢辞,来!……”
谢辞顾莞匆匆赶到,府医刚给他扎了针,头痛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这才渐渐缓和下来。谢辞快步行至床前,药僮搬的凳子都还未来得及放下,荀逍一撑就坐起来了,他披头散发,半张脸的疤痕潮红显得有些吓人,但现在根本没人顾得得上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