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她说了“回家”
这个指令,他第一反应应该是服从。
缓缓垂眸,喉结微微滚动,然后,陈喣动了,却没转身离开,而是走到她身后,很近的距离,近到只要低头就能看见脖颈白皙的皮肤。
但他只是站着,没有碰到她,像一个沉默的影子,影子里,他贴近靠着姜雁,很紧紧到两个人融合在一起,是一个依赖、示弱的动作。
“姜雁。”他声音闷闷。
“嗯?”她还在摆放鞋油。
他顿了顿:“别墅很空……我没地方去……”没有卖惨,是平静的陈述:“没有你的味道,我没地方去。”
姜雁触碰鞋油金属壳的手指,缓缓收拢。
她没说话。
因为受用,因为这话足够生动。
陈喣也没开口,只是维持影子的动作,像犯错却忍不住靠近主人的大型犬,依赖着、贴近着。
柜台上的玻璃很干净,干净到能倒映出陈喣的表情,在他的眼睛里,多了一缕近乎羞赧的波澜。
“你在求我收留你吗?”她开口。
“是。”他干脆承认。
姜雁问:“用什么求?”
语气平静像在菜市场问价,指尖却轻颤。
陈喣想了想,
说:“用我的脸。”
他听见了,刚刚她说,喜欢他的脸。
声音甚至带着一丝近乎自弃的平静
陈喣从来都知道自己生得好,在京市用长相做噱头的事他做过,但那多半是带着恶意的、让别人“有自知之明”的武器。现在,他却要把这武器,双手捧到她面前,求她……收下。
姜雁终于转身。
抬眼,她重复:“你的脸……”指尖无意识敲了敲油罐金属盖子,微微歪了下头,眼神里带上一点审视的意味:“不够。”
陈喣眸底一亮,那无法隐藏、翻涌的渴望——她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
“再补些什么好?”
他低头,笑意盛了满眼,可她却还是淡淡的,话说出口,却为违背的命令而后怕,在姜雁的沉默中心一点点沉下去。
“房间,床边的地毯”
“在我进去之前。”
“出现。”
她说完,上了楼。
陈喣站在原地,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涌出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
她……允许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