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盘问
和大部分农家女一样，潘家两个闺女压根没取过名字，大丫和二丫的叫着。潘石十二岁进学后，把彩虹二字拆开，给两个妹妹做名字。有了名字的潘大丫和潘二丫，后来因未进门的嫂子，还认了字，彻底和别人家丫头不同。
大丫潘彩出嫁时，嫂子还没进门，哥哥只是秀才，并没有高嫁。
但她嫁得很好。
在潘石的坚持下，潘家把聘礼全部当做陪嫁给了大妹妹；未进门的大嫂，也塞了十两银子给她做私房。她的男人不是读书人，但是勤快能干的农夫，家里有二十多亩的良田，日子非常过得。
正因为哥哥嫂嫂，潘彩比许多农家女过得都好。但是潘彩，第一次听到亲娘和小妹算计大嫂时，为了维护亲娘，她选择了不说；第一次不说，第二次就不好说了。一回拖一回，潘彩越来越不敢说。直到这一回，不说大哥和小妹都完了，她才说出自己知道的真相。
此刻，听见大哥道谢，潘彩愧疚地摇头，哽咽道：“不，大哥该怨我的。大哥和大嫂对我那么好，小妹那么听我的话，我早就知道娘使坏，只因怕惹事上身，一个字都没说。我，我很自私。”
这一点，潘石不否认。
他说：“小彩胆小是肯定的，至于自私，或许有吧。但是，哪有人不自私的呢？在你大嫂跟前，我不也很自私吗？好了，不要多想了，进屋吧，下剩的，有大哥呢。”
潘大妹重重颔首，眼泪滑落，落地无声。
潘大妹夫妻进了屋，接下来，便是霍大爷、潘小妹这对闹“和离”的夫妻了。进了南间，霍家夫妻坐在床边，潘石独坐扶椅。
定定地看着后背挺拔的霍大爷，潘石说：“今晚的事，二妹夫察觉有功，我这个舅兄，先道一声谢。”
说完，潘石起身，作了个揖。
霍大爷慌忙起身回避，并说：“大哥不用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
二妹夫、大哥，两个称呼，代表了两个人的心态。潘石心中有数，坐下后，肃着脸，话锋一转，道：“但是二妹夫把和离挂在嘴边这一点，恕我不能认同。”
霍大爷尴尬地解释了句：“我也没这意思。”
他最初的目的，只是逼潘小妹出卖亲娘嘛。
潘石只当没听见，继续为妹妹撑腰：“潘、霍两家结亲之前，双方都有量媒。潘家不及霍家，这一点，我潘家心知肚明。但女子高嫁乃常事，加上我对自己的举业，有那么一点自信，自认将来可以给妹妹撑腰。”
在潘石已经中举的情况下，他的这“点”自信，非常具有说服力。再者，论中举的年龄，潘石比霍老爷还小了八岁；论举业上的资源，潘石已经有了个进士老爷的姐夫，也比霍家强——霍老爷中举后，努力了十年，通过攀亲结交，依旧没有第二个进士资源。
主要是圈子的问题。
从前的霍家，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在不“卖身”的前提下，想往里进，真的太难了。当年的霍老爷，就是想卖身，也没资格了。
他已娶妻生子多年，儿女不少，只是年纪都不大，还不能卖。哦，不，还不能去结亲家。
但凡有一点资源，他们家也不会如此定下潘二妹做儿媳妇。
这便是潘石口中的量媒，两家都量过了，觉得合适，才做的亲。结果两年不到，霍大爷就嚷着和离。就事论事，在妹妹没犯下大奸大恶的前提下，潘石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霍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