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
安庭悄悄挪开手指,睁开通红的双眼。还是看不太清,于是他又眨了几下眼,才依稀看清来人。
又是陆灼颂。
陆灼颂手上拎着个袋子,在他跟前蹲下,又从兜里拿出包纸巾。
他从里面抽出张纸,很耐心地说:“哭一哭也好,这种破日子,总不哭就要疯了。”
一张纸递了过来。
“不要。”安庭哑声说。
“不要什么,领子都哭湿了。”陆灼颂往他跟前递,“又不是买你命的东西,拿着。”
安庭还是没动。
他用手擦擦没哭完的眼泪,低头吸吸鼻子,垂眸说:“用不着,拿走。”
“嘿,你还挺倔的,真看不出来。”陆灼颂直接把纸塞进他手里,“怎么跟我当时一样,怪不得对我耐心那么多。”
安庭:“……”
安庭把纸丢了回去。
“不要,”他倔倔的,“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才没认错。行了你,别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家也没有。”陆灼颂说,“放心吧,就他家那小本生意,连我一根头发丝儿都削不到。”
“我是来帮你的,庭哥。”
安庭沉默地抬头望。
陆灼颂蹲坐在他面前,光鲜亮丽的一张脸。教学楼后身的阴暗一隅,半点儿阳光都照不到,他湛蓝的眼睛里却依然亮着惊人的光,带着意气风发的傲气。
“我能帮你。”他说,“要是再推开我,我就跟你一块哭了。”
“……”
陆灼颂又把纸递了过来。
安庭沉默须臾,终于伸手接过。
他把纸拿在手心里,攥成一团,哑声说:“你帮不了我。”
陆灼颂嗤一声笑了,把手里的袋子拿了出来:“我家是陆氏财阀。”
安庭没吭声,看智障似的盯着他。
陆灼颂看了他一眼:“不信啊?”
安庭点点头。
“我就知道不会信。”陆灼颂嘟囔了句,也没多坚持,往地上盘腿一坐,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个布丁来,递给他,“喏。”
“不要。”
“嘶。”陆灼颂狠狠一瞪他,“我刚说什么了!”
他说“再推开我我就跟你一块哭了”。
安庭低下眼帘,还是倔:“不要。”
“操。”陆灼颂骂了一句,“我真哭给你看啊!”
“随便你。拿走,我不吃。”安庭两手攥住他给的纸,神经质地把纸撕成一条又一条,“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别插手。反正……——!?”
突如其来的一勺子,一下子塞进了他嘴里。安庭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坐起身。
他嘴里多了个塑料勺子。
一坐起来,他就看见陆灼颂笑嘻嘻地松开了手。
下一秒,一股焦糖的甜味儿在安庭嘴里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