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这是按照您的要求草拟的离婚协议，请您过目。”
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纸质的协议，双手捧着递给沙发对面的贺玄司。
“杨律师，喝茶。”
迟雪名把刚泡好的茶放到律师面前，律师赶紧接过来：“谢谢。”
“雪名，”贺玄司出声，“你也过来看看。”
迟雪名便绕过茶几在他身边坐下，贺玄司把协议往中间放了放，确保能让两个人都看到。
律师捧着茶杯，茶叶的香气被热水激发出来，沁人心脾。律师就这么品着茶，好像完全忘了他给的其实是一式两份的合同。
贺玄司负责给协议翻页，他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但律师知道他的这位雇主过合同一向是非常迅速的，这个翻页速度不过是为了照顾身旁那位。
迟雪名看着看着，眉头蹙了起来：“给我的补偿是不是多了？”
他抬头要去问律师，贺玄司覆住他的手背，于是迟雪名看过去，形状饱满的澄澈眼睛里只映出男人的身影。
手心蹭着手背摩挲一下，贺玄司同样看着他：“你应得的。”
声调柔和，语气笃定。
迟雪名与他对视，片刻后败下阵来：“好吧，听你的。”
贺玄司又揉了揉他的手背。
两人继续看，时不时小声讨论两句，气氛和谐得一点儿也不像是马上要离婚。律师权当自己不存在，对两人的亲密举动视若无睹，一心喝茶。
等茶喝得差不多了，那两人也统一了意见。贺玄司把协议还给律师：“这样就行了，尽快拟定正式协议。”
“好的。”律师收好东西便告辞了。
送走律师，迟雪名站在门口，很是感慨地说了一句：“这样就离离婚又近了一步呢。”
贺玄司倒是无感，看了眼时间，提醒他：“差不多该出门了。”
迟雪名叫了一声：“我还没换衣服……啊，还有萝卜呢？”
他手忙脚乱的，不知是该先去换衣服还是先找猫，这副样子被贺玄司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一向稳重的人这么慌乱可是很少见的。他温声安抚：“别急，时间还够。你去换衣服，我来找萝卜。”
迟雪名点点头便上楼去，又想起什么，从楼梯上探出头：“你能顺便帮我拿一下储藏室里的那个袋子吗？”
贺玄司在他开口时就已经自觉往储藏室走了，一边问道：“是什么东西？”
“上次去墨城时，给爸妈还有灵姿带的伴手礼。”迟雪名说。
贺玄司脚步微顿：“我好像没有？”
他随口一说，迟雪名却莫名听出一种微妙的不满来，忍不住笑了下，很快止住，严肃道：“有的，不然你以为你喝了半个月的蜂蜜水是哪来的？”
贺玄司的神色稍有尴尬，咳了下：“原来是那个——很好喝。”
迟雪名轻哼一声，没说什么上楼去了。
等他换好衣服下来，贺玄司一只手拎着很有地方特色的编织袋，另一只胳膊里夹着个毛茸茸的大白团子。
两人视线对上，贺玄司说：“跑储藏室去了。”
他的语气里有微妙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