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冷风从被推开的障子门那边卷进来。
你在缘一的注视中收回落在继子下颌处的手,指尖重新落回到袖子里的手炉上,应下了年轻人想要上进的请求。
这才笑着去看那边站着的男人:“缘一,先把门关上。”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继子忙不迭告退,侧身从缘一身后出门,帮没有动作的弟弟办了你嘴里的要紧的事。
缘一开门时上扬的唇角,在他察觉到自己真实的情绪前就已经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不解:“那是姐姐的继子。”
你点点头,应和他的话:“没错。”
或许是在联系他认知里的概念,弟弟紧接着就要继续说话:“可是继子……”
“没有可是,缘一。”你止住他未尽的话语,“在我这里,继子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用来接替你哥哥原本的位置。”
“可我还在。”继国缘一行至你身前,他神色认真,轻易就说出了了不得的话,“我已经在努力接替属于兄长大人的职责,不需要…那种继子。”
低眉顺眼的男人试图从你这里寻求答案:“姐姐,是缘一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他重新勾勒出浅淡的笑,俯身扣住你的双手:“请告诉缘一吧,我会把那些没能做好的地方都改掉。”
你觉得自己好像稍微能够和名义上死掉的前夫共情了。
那种微妙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呢,缘一。
就这样用看似下位者的姿态,步步紧逼。
可是你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没有被一个连喜欢都意识不到的男人牵着鼻子走的爱好。
更没有像继国岩胜那样,忍着胃疼都要做个好哥哥的觉悟。
所以你收起笑,抱着手炉退后一步,从弟弟身前抽身,坐到了一旁的梳妆镜前。
从铜镜中还能看到缘一靠近的身影。
他问:“姐姐在生气吗?”
“不要动。”你的话音止住他就要触碰到发饰的手。
随着发饰被逐一卸下,长发沿着肩背倾泻下来,你慢条斯理梳理着头发,视线却没能从镜子里那个身影上面移开。
缘一显然还没弄懂你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又因为你强调过的话语,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你没有回头:“我很累了,缘一,你也回去休息吧。”
幸亏以前养得好,弟弟从来没有反驳你的习惯。
但他离开的脚步绝对称不上干脆,磨蹭了好一会,还时不时回头看你有没有回心转意。
可惜你心如铁石。
直到障子门被关上,声响停留在外面的走廊。
继国缘一没有离开,你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还在外面。
跪坐在那里,朝着你。
等到冷风一吹,落在身上的雪化开,就会变成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你行至榻旁,摇响了手边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