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我还跟考官老师聊上了。”
“你可甭掉以轻心,你忘啦,你妈找人问过,那几个考官里可有你以后的班主任,还有表演系的系主任。”
钟熠回忆了一下三位考官的长相,觉得坐中间的那位老太太最像。
他晃了下神,突然赶在父亲开口之前说:
“爸,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梦见啥了?”
“梦见咱们家变了。”
儿子这么大了,还愿意跟自己说他做的梦。钟爸幸福地眯了眯眼睛,主动向他了解,“说说看,变成啥样了?”
钟熠想着上辈子的事,“你和妈都成了湘省人,并且没有从事文艺工作,而是开公司,教书,和我一起生活,看着我一起长大。”
钟爸以为钟熠又是在遗憾那段留守儿童岁月,不免难过,“你梦里就没有你姥姥?”
“有啊,还有姥爷,还有爷爷奶奶呢。”
如果可以来首音乐,钟熠想,他一定要大声唱出那句:“我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家”。
前世他去世了,也不知道父母怎么伤心呢。
那么今世的父母要是知道他不是那个亲手养大的原装的孩子,又会怎么难过呢?
钟爸也惆怅了起来,“你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你愿意他们活着,他们肯定特高兴。”
钟熠从这句话里也品味到了父亲的失落。
这个世界,不仅“钟熠”没有那么幸福,钟爸的生活也是不完美的。
他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沉重,连眼里都注满了浓浓的忧郁,“爸,您说,要是咱家变成那样,我还是我吗?”
钟爸问:“你梦里,爸爸妈妈还是你的爸爸妈妈吗?”
钟熠赶忙回答:“当然是了。”
“那爸爸妈妈生的钟熠,不还是那个小钟熠嘛。”
钟爸笑笑,回头瞥了他一眼,“别多想,多想伤心,伤脑。不管怎么样,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大老爷们说这话,钟熠有些不好意思。
“爸,我都三十了。”
钟爸不去考虑这话的背后,就对准这话的含义,“三十了就不要爸妈了?我告诉你,你四十岁也是我儿子。”
这话十分温情。
钟熠也不再忐忑。
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仿徨,他迷茫,只有家人能够为他提供安心的港湾。
钟爸见钟熠笑了,就知道他没事了。他伸手薅了一把他的脑袋,把他拉过来一起平行着走,“今天的饭吃得开不开心?”
“嗯——别动我头发,做了造型呢。”钟熠低着头弄了弄刘海,又问他:“还没到中午你就跟人喝酒,你难不难受?”
钟爸拍了拍胸脯,“爷们儿身体好着呢,这才哪到哪?喝着玩而已。”
他扫了一眼大街,只觉得路边光秃秃的枝丫看着荒凉,“外头也没啥好玩的,咱们待会儿回去了,猫着睡觉。”
钟熠道:“我不要,我想看书。”
“嘿,就知道咱儿子最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