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熠选了一个折中的回答:“还成吧。”
赵庆邦的声音硬邦邦的,“我不中意这个回答,尤其是年轻人,这会给我一种办事不够牢靠的感觉。如果换成其他人,刚才那种情况我已经转头就走了。”
哪怕钟熠的回答不合适,导演的这句话说的也有些重。
故意找事吗?
沈万池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他转头去看钟熠的表情,打算如果他顶不住,自己就开口表态。
谁知钟熠并没有被他的言语吓到,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是我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拥有了能让导演你耐心听我说话的资格。”
所以现在是谁没耐心?
钟熠也清楚自己现在只是个新人,如果导演对刚才的回答不满意,那OK啊。
他从善如流地改口,“或许,你更愿意听到我说,我已经把台词全部都背了下来,也做出了相关的准备。”
赵庆邦再度紧追,“只是背台词吗,理解方面呢?”
钟熠一点儿不发怵,甚至直视着他,“对角色和剧情的理解当然有了,但我觉得那些东西带有一定的个人色彩,我不确定我所想的是否和编剧想要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导演现在想听吗?”
因为被提到,邓楠熙说了一句:“如果你能完善逻辑,也不用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钟熠挑眉,摆出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戏剧这种东西,不同的观众观看都会有不同的理解,何况我们演员?我相信每个看到剧本的人,包括服装老师都会有自己的理解。”
“说得也有道理,”赵庆邦交际性地笑了笑,“我们今天单独聚在一起聊,就是为了消除这种不一致。”
他的表态,令屋子里略显紧张的氛围冰消雪融。
钟熠也不知道刚才他故意摆脸色是不是为了给自己下马威,他砸吧了一下嘴,往后一靠,卸了身上的力量,让整个人进入了最舒服的姿势。
前世他有腰伤,日积月累下就养出了特定的姿势。重生后腰伤没了,但那份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钟熠都在跟编剧、导演聊剧本。聊到日暮时分,聊到用完晚饭,到晚上9点,导演团队才离开钟熠的房间。
明天还有整体的剧本围读会,钟熠需要上真格的跟对手演员对戏,他需要早点休息。
沈万池先代表他把乌泱泱的人送了出去,回来时没找到人,往里头一看,只见到钟熠趴在床上翻杂志。
对比他刚才在导演和编剧面前不落下风的气势,这会儿又有些童真。
沈万池突然想笑,他敲了敲门,用作自己还在这儿的提示,然后开口,“没看出来,你小子,胆儿还挺肥。”
因胸腔受到挤压,钟熠回话时声音闷闷的,“如果是夸奖,我就收下了。”
“是夸奖。下午刚开始时,导演突然发难,我还以为你会露怯呢。”
“这有什么?”钟熠翻过身来,看着他道:“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这个剧组真正做主的人其实是那天的汤导。”
钟熠深知自己是汤子聪选来的人,赵庆邦那几句话,根本吓不倒他。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当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顶回去,也不是为了压赵庆邦,只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软柿子,不愿意在后来的拍摄中受人摆布罢了。
沈万池把手放进上衣口袋里一阵琢磨,他也是下午见到赵庆邦的真容后才明白过来。
按照港城现在的情况,年轻导演基本上只有“三级片”可拍,而现在三十出头的赵庆邦却被提拔为整个剧组的导演。
看来,《烈焰浓情》不仅是三和电视台用来捧演员,也有用这群演员和汤子聪的名字捧年轻导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