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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奇小说网>故宫悬疑>第十六讲 雍正是否夺位

第十六讲 雍正是否夺位(第3页)

隆科多以元舅之亲,受顾命之重;年羹尧以贵妃之兄,获多战之功。雍正初年,隆科多与年羹尧,文武权臣,内外夹辅。《清史稿》论者谓:隆、年凭借权势,无复顾及,即于覆灭,古圣所诫。他们知进不知退,知显不知隐。

由此来说,这是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条铁则的再次重复呢?

关于雍正帝继位疑案,概括来说,现代学者主要有四种意见:第一,“雍正夺嫡”说。清朝的皇位继承,没有实行嫡长制。在清太祖、太宗时,皇位继承人采用满洲贵族会议公推制。清世祖福临首用遗命制,即在临终前指定皇三子玄烨为皇位继承人,就是康熙皇帝。

康熙帝的皇位继承,先是指定嫡长子胤礽为皇太子,继而废,废而立,又再废,所以康熙帝生前没有立嫡。既然清朝没有实行“嫡长制”,康熙帝临死前并没有公开立嫡,那雍正帝何嫡可夺?所以不能说雍正帝继位是“夺嫡”。

第二,“雍正篡位”说。雍正帝既不是“夺嫡”,那么是不是篡位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文献或档案材料能证明——康熙帝临终前公开正式册立储君。

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篡了他侄子建文帝的位;唐太宗策动“玄武门之变”,篡了他兄长的位。那么,雍亲王篡位是“篡”了谁的位?说不清楚。所以,“雍正篡位说”不能成立。

第三,“合法继位”说。主要的根据是历史文献《清圣祖实录》和清宫档案《康熙遗诏》。有许多学者指出:《清圣祖实录》和《康熙遗诏》都是雍正帝继位之后,钦定文人奉命编纂的,内容自然要体现胤禛的意志。《清圣祖实录》也是如此,《康熙遗诏》更是如此。

第四,“雍正夺位”说。雍正既不是夺嫡,也不是篡位,又不是合法继位,许多议论集中到“雍正夺位”的问题上。这里,牵扯到《康熙遗诏》。雍正帝即位时宣布的《康熙遗诏》,不是康熙本人书写的,而且在康熙逝世三天后才宣布,因此有人认为雍正帝编造了遗诏。《清圣祖实录》记载康熙帝临死前留下了遗诏,今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和台北故宫博物院各存有《康熙遗诏》档案。因此,引出《康熙遗诏》真伪之争论。

第一种看法是,因为遗诏是雍正帝编纂的,所以不能作为雍正合法继位的可靠依据,雍正帝是夺位。

第二种看法是,虽然遗诏是雍正帝编纂的,但有依据。第一部分内容《清圣祖实录》有记载;第二部分中最关键的内容,依据的是康熙帝的临终遗命。

当时亲耳听到这番遗命的除了隆科多之外,还有康熙帝的七位皇子,他们在当时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尽管这份遗诏是雍正帝编纂的,但是内容体现了康熙帝的遗愿,所以只能说雍正帝夺位,而不是篡位。

三、欲盖弥彰

雍正帝的皇位,是正取还是逆取?从胤禛登极至今近三百年来,既是学术界激烈争议的问题,也是演艺界火爆炒作的题材。雍正帝继位是否逆取,历史没有留下记载。因为历史是胜利者的记录,正史不会,也不可能对雍正帝逆取皇位作出记载。但是,自从康熙帝宾天,雍正帝继统,即有皇位出自篡夺的传闻异说。雍正帝为此亲撰上谕驳斥,编纂《大义觉迷录》一书,就“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色”“好谀”“任佞”十项“大罪”,进行自辩,颁行天下。然而,事与愿违,弄巧成拙,欲盖弥彰,愈描愈黑,留下生动而曲折的历史故事。

雍正帝继承皇位之日,就面临着兄弟们的不满和挑战。康熙帝崩逝的噩耗传出,京城九门关闭六天,诸王非传令旨不得进入大内。箭在弦上,形势紧张。当时有条件同胤禛争夺皇位,年满二十岁的皇子共有十三人,胤禛的大哥胤禔、二哥胤礽、三哥胤祉、五弟胤祺、七弟胤祐、八弟胤禩、九弟胤禟、十弟胤、十二弟胤祹、十三弟胤祥、十四弟胤禵、十五弟胤禑和十七弟胤礼(时皇六弟胤祚和皇十一弟胤禌已死,皇十六弟胤禄出继,均未计)。他们后来的境遇是:大阿哥胤禔在太子废立中得罪皇父,被夺爵,幽于第。康熙帝派贝勒延寿等轮番监守,并严谕:疏忽者,当族诛。胤禔已成为一只不再见天日的死老虎。雍正十二年(1734年)死,以贝子礼殡葬。

废太子胤礽被禁锢在咸安宫,但雍正帝继位后仍不放心。他封其子弘皙为理郡王,将其举家迁至郊外王府,高墙软禁;雍正二年(1724年),胤礽在监禁中孤独死去,年五十一。

三阿哥胤祉本不太热心皇储,一门心思研学、编书,但也受到牵连。雍正帝即位后,以“允祉与太子素亲睦”,命“允祉守护景陵”,发配其到遵化为康熙帝守陵。胤祉心里不高兴,免不了私下发些牢骚。雍正帝知道后,干脆将胤祉夺爵,幽禁于景山永安亭。雍正十年(1732年)死,年五十六,以郡王礼殡葬。

五弟胤祺,康熙帝亲征噶尔丹时,曾领正黄旗大营,后被封为恒亲王,其子弘昇为世子。胤祺没有结党,也没有争储,只想做个平安皇子。但是,雍正帝即位后,借故削弘昇世子爵。雍正十年(1732年),胤祺死,年五十四。

七弟胤祐有残疾,无野心,擅书法,后晋淳亲王,雍正八年(1730年)死,年五十一。

八弟胤禩是雍正帝兄弟中最为优秀、最有才能的一位。但是,“皇太子之废也,允禩谋继立,世宗深憾之”。胤禩为谋继位,同大阿哥胤禔、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四阿哥胤禵等亲近,被认为“结党”。所以,雍正帝继位后,视胤禩及其党羽为眼中钉。胤禩心里也明白,常怏怏不乐。雍正帝继位,耍了个两面派手段:先封胤禩为亲王。其福晋对来祝贺者说:“何贺为?虑不免首领耳!”(《清史稿·允禩传》卷二二○)这话传到雍正帝那里,命将福晋赶回娘家。不久,借故命胤禩在太庙前跪一昼夜。后命削胤禩王爵,高墙圈禁,改其名为“阿其那”。“阿其那”一词,学者解释有所不同,过去多认为是“猪”的意思,近来有学者解释为“不要脸”。胤禩被幽禁,受尽折磨,“患呕哕”“卒于幽所”,年四十六。后来乾隆帝给他的这位叔父平反,“未有显然悖逆之迹”,恢复原名,收入《玉牒》。

九弟胤禟因与胤禩结党,为雍正帝所不容。胤禟心里明白,私下表示:“我行将出家离世!”雍正帝哪能容许胤禟出家!他借故命将胤禟革去黄带子、削宗籍,逮捕囚禁。改胤禟名为“塞思黑”。“塞思黑”一词,过去多认为是“狗”的意思,近来有学者亦解释为“不要脸”。雍正帝不久给胤禟定二十八条罪状,送往保定,命直隶总督李绂将其幽禁,戴上械锁。胤禟在保定狱所备受折磨,以“腹疾卒于幽所”,传说是被毒死的,年四十四。后乾隆帝给其九叔胤禟“复原名,还宗籍”。

十弟胤因党附胤禩,为雍正帝所恨。雍正元年(1723年),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来京病故,送灵龛还喀尔喀(今蒙古国),命胤赍印册赐奠。胤称有病不能前行,命居住在张家口。同年借故将其夺爵,逮回京师拘禁,直到乾隆二年(1737年)才开释。

十二弟胤祹在康熙末年任镶黄旗满洲都统,很受重用,也很有权,但没有结党谋位。雍正帝刚即位,就封胤祹为履郡王。不久,借故将其降为“在固山贝子上行走”,就是从郡王降为比贝勒爵位还低的贝子,且不给实爵,仅享受贝子待遇。不久,又将其降为镇国公。乾隆即位后被封为履亲王。胤祹较其他兄弟气量大,一直活到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享年七十八。

十四弟胤禵虽与雍正帝一母同胞,但因他党同胤禩,又传闻康熙帝临终前命传位“胤祯(禵)”,故二人成了不共戴天的兄弟冤家。雍正帝即位,先是不许抚远大将军胤禵进城吊丧,后又命其在遵化看守皇父的景陵,再将其父子禁锢于景山寿皇殿左右。乾隆帝继位后,将其十四叔开释。

雍正帝的兄弟在康熙帝死时年二十岁以上者,除以上十人外,尚有两人——就是十三弟胤祥和十七弟胤礼。胤祥,曾被康熙帝幽禁,原因不详。

雍正帝继位,即封胤祥为怡亲王、总理事务,格外信赖。胤礼,雍正帝继位后封其为果郡王,再晋为果亲王,先掌管理藩院事,继任宗人府宗令、管户部。

胤祥和胤礼显然早已加入“胤禛党”,只是康熙帝在世时十分隐秘,未曾暴露。

雍正帝的两种性格、两张面孔和两副心肠,还表现在他对近臣隆科多和年羹尧的态度和处置上(前文已述)。

应当说,雍正帝兄弟、君臣之间,彼此猜忌,相互残杀,既是家族斗争,也是宫廷斗争。雍正帝毕竟是一位政治家,对他的评价应主要看其历史功过,看其对国家、对民族作出的贡献,以及犯下的错误。

雍正帝在位十三年,主要历史功绩,譬如:第一,惩治贪腐官吏。康熙后期,吏治松弛,贪腐严重,国库亏空,地方钱粮亏空竟多至数十万。为此,雍正帝严谕:限以三年,各省督抚,将所属钱粮,严行稽查。凡有亏空,无论已经参出及未经参出者,三年之内务期如数补足,毋得苛派民间,毋得借端遮饰。如限满不完,定行从重治罪。三年补完之后,若再有亏空者,决不宽贷。(《清世宗实录》卷二)雍正元年(1723年)正月初一,雍正帝没有登殿受贺,却颁谕旨十一道,给总督、巡抚、督学、提督、总兵官、布政司、按察司、道员、副将、知府、知州、知县等官员,指出: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固邦本者,在于吏治。不肖官吏,以小民之脂膏,饱贪吏之溪壑。民脂民膏,朘剥何堪!蔑视宪典,三尺具在!这声势浩大、让人耳聩心惊的谕旨,令全国上下的贪腐之官,望风革面。雍正初政,风气一新。

第二,推行“改土归流”。在云、贵、川、桂、湘、鄂六省少数民族地区,改革历史遗留的土司制度。土司、土官世袭,享有特权,盘剥小民,使得中央政令不能及时准确下达。有的大土司占地数百里,拥兵上万人,肆行科派,任意生杀。甚至有“土司一取子妇,则土民三载不敢婚。土民有罪被杀,亲族尚出垫刀钱数十金,终身无见天日之期”。云贵总督鄂尔泰奏请在云贵地区,推行“改土归流”,得到谕准。破除土司的政治、经济、司法等特权,必然会遇到阻力。鄂尔泰分批分期,分化瓦解,剿抚兼施,强力推行,一个土司一个土司地解决,最终取得重大进展。将一批世袭的土司、土官,改为由中央任命的有任期的官员,从而减轻了民众负担,加强了中央的直接管辖。办学校,兴科举,推动社会进步,改善民众生计,促进文化发展。

最后完全解决了自秦始皇以来,中央政府没有解决的蒙古难题。

第四,废除多地贱籍。很久以来,在各地民间有一些“贱籍”,譬如:有姓丁两户,分住两村,其一村丁家是另一村丁家的伴当、世仆,遇有婚丧之事,此姓往彼姓家服役,稍不顺意,便加棰楚。问及仆役从何时开始,都茫然不知。这是一种相沿的恶习。雍正五年(1727年)四月二十七日,雍正帝下旨,要各地彻查。各地奏报后,雍正帝先后决定豁除山西、陕西的乐户,浙江绍兴的惰民,江苏的丐户,江南宁国的世仆,安徽徽州的伴当,广东沿海的蜑户和福建棚民等贱籍,允许他们开户为民,免贱从良,取消了传统豪绅的特权,提升贱民的社会地位。(《清世宗实录》卷五六)当然,雍正帝既有功绩,也有问题。当时世界西方大国正在崛起,民治也在萌发。但是,中国从秦始皇以来的皇权专制却愈来愈集权化。雍正帝在争议与纷乱中登上宝座,打击敌对势力,巩固皇权是可以理解的。然而,雍正帝在强化皇权的同时,也将皇帝专制推到了顶峰。雍正帝设立军机处,集中皇权,削弱内阁;设立匣秘密立储,虽有助于避免皇子自相残杀现象的发生,却导致了局势完全由一人掌控,以至于后来慈禧太后懿旨决定让四岁的光绪、三岁的宣统继承皇位;加强密折制度,虽有利于了解下情,却严密掌控了各级官员;收紧文网笔祸,禁锢了士人的思想,以至于后来出现“万马齐喑”的思想悲剧;打击政敌,强调“民无二王”,实行“乾纲独断”,出现了唯我独尊的局面;限制洋教泛滥,势有必要,却同时关闭了同西方联系的窗口,固化了“闭关锁国”、故步自封的僵局,等等。雍正帝统治的十三年,既是“康乾盛世”承上启下的一座桥梁,也是后来中国落后挨打的一个根因。

【附录一】《康熙上谕》(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辛未二十一日)朕少时,天禀甚壮,从未知有疾病。今春始患头晕,渐觉消瘦。至秋月,塞外行围,蒙古地方水土甚佳,精神日健,颜貌加丰,每日骑射,亦不觉疲倦。回京之后,因皇太后违和,心神忧瘁,头晕频发。有朕平日所欲言者,今特召尔等面谕: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太祖、太宗。初无取天下之心,尝兵及京城,诸大臣咸奏云当取。太宗皇帝曰:“明与我国,素非和好,今取之甚易,但念中国之主,不忍取也。”后流贼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祯自缢,臣民相率来迎,乃翦灭闯寇,入承大统。昔项羽起兵攻秦,后天下卒归于汉。其初,汉高祖一泗上亭长耳。元末,陈友谅等并起,后天下卒归于明。其初,明太祖一皇觉寺僧耳。我朝承席先烈,应天顺人,抚有区宇,以此见乱臣贼子,无非为真主驱除耳。今朕年将七旬,在位五十余年者,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予凉德之所致也。朕自幼读书,于古今道理,粗能通晓。凡帝王自有天命,应享寿考者,不能使之不享寿考;应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自黄帝甲子至今,四千三百五十余年,称帝者三百有余;但秦火以前,三代之事,不可全信。始皇元年至今一千九百六十余年,称帝而有年号者,二百一十有一。朕何人?斯自秦汉以下在位久者,朕为之首。古人以不矜、不伐、知足、知止者为能保始终。览三代而后,帝王践祚久者,不能遗令,闻于后世。寿命不长者,罔知四海之疾苦。朕已老矣,在位久矣,未卜后人之议论如何,而且以目前之事,不得不痛哭流涕,豫先随笔自记,而犹恐天下不知吾之苦衷也。自昔帝王,多以死为忌讳,每观其遗诏,殊非帝王语气,并非中心之所欲言,此皆昏瞀之际,觅文臣任意撰拟者。朕则不然,今豫使尔等,知朕之血诚耳。当日临御至二十年,不敢逆料至三十年,三十年不敢逆料至四十年,今已五十七年矣。《尚书·洪范》所载: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五福以“考终命”,列于第五者,诚以其难得故也。

当年立心以天下为己任、许死而后已之志,今朕躬抱病,怔忡健忘,故深惧颠倒是非,万几错乱,心为天下,尽其血神,为四海散其形,既神不守舍,心失怡养,目不辨远近,耳不分是非,食少事多,岂能久存?况承平日久,人心懈怠,福尽祸至,泰去否来,元首丛脞,而股肱惰,至于万事隳坏,而后必然招天灾人害,杂然并至。虽心有余而精神不逮,悔过无及,振作不起,呻吟床榻,死不瞑目,岂不痛恨于未死?昔梁武帝亦创业英雄,后至耄年,为侯景所逼,遂有台城之祸;隋文帝亦开创之主,不能豫知其子炀帝之恶,卒致不克令终。又如丹毒自杀,服食吞饼,宋祖之遥见烛影之类,种种所载疑案,岂非前辙?皆由辨之不早,而且无益于国计民生。汉高祖传遗命于吕后,唐太宗定储位于长孙无忌。朕每览此,深为耻之。或有小人希图仓卒之际废立,可以自专,推戴一人,以期后福。朕一息尚存,岂肯容此辈乎!朕之生也,并无灵异,及其长也,亦无非常。八龄践祚,迄今五十七年,从不许人言祯符瑞应,如史册所载,景星、庆云、麟凤、芝草之贺,及焚珠玉于殿前,天书降于承天,此皆虚文,朕所不敢。惟日用平常,以实心行实政而已。今臣邻奏请立储分理,此乃虑朕有猝然之变耳。死生常理,朕所不讳。惟是天下大权,当统于一。十年以来,朕将所行之事,所存之心,俱书写封固,仍未告竣。立储大事,朕岂忘耶?天下神器至重,倘得释此负荷,优游安适,无一事婴心,便可望加增年岁。诸臣受朕深恩,何道俾朕得此息肩之日也。朕今气血耗减,勉强支持。脱有误万几,则从前五十七年之忧勤,岂不可惜!朕之苦衷血诚,一至如此。每览老臣奏疏乞休,未尝不为流涕。尔等有退休之时,朕何地可休息耶?但得数旬之怡养,保全考终之死生,朕之欣喜,岂可言罄!从此岁月悠久,或得如宋高宗之年,未可知也。朕年五十七岁,方有白须数茎,有以乌须药进者,朕笑却之曰:“古来白须皇帝有几,朕若须鬓皓然,岂不为万世之美谈乎!”初年同朕共事者,今并无一人。后进新升者,同寅协恭,奉公守法,皓首满朝,可谓久矣,亦知足矣。朕享天下之尊,四海之富,物无不有,事无不经。至于垂老之际,不能宽怀瞬息,故视弃天下犹敝屣,视富贵如泥沙也。倘得终于无事,朕愿已足。愿尔等大小臣邻,念朕五十余年太平天子,惓惓丁宁反复之苦衷,则吾之有生考终之事毕矣。此谕已备十年,若有遗诏,无非此言。披肝露胆,罄尽五内,朕言不再。(《清圣祖实录》卷二七五)【附录二】《康熙遗诏》(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甲午十三日)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朕年届七旬,在位六十一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祐,非朕凉德之所致也。历观史册,自黄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余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朕临御至二十年时,不敢逆料至三十年,三十年时不敢逆料至四十年,今已六十一年矣!《尚书·洪范》所载: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五福以“考终命”列于第五者,诚以其难得故也。今朕年已登耆,富有四海,子孙百五十余人,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三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仅“劳苦”二字所能该括耶!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论概以为酒色所致。此皆书生,好为讥评,虽纯全尽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朕今为前代帝王剖白言之:盖由天下事繁,不胜劳惫之所致也。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无可旁诿,岂臣下所可比拟?臣下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年老致政而归,抱子弄孙,犹得优游自适。为君者勤劬一生,了无休息之日。如舜虽称无为而治,然身殁于苍梧;禹乘四载,胼手胝足,终于会稽,似此皆勤劳政事,巡行周历,不遑宁处,岂可谓之崇尚无为,清静自持乎!《易·遁卦》六爻,未尝言及人主之事,可见人主原无宴息之地,可以退藏,鞠躬尽瘁,诚谓此也。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太祖、太宗,初无取天下之心,尝兵及京城,诸大臣咸云当取,太宗皇帝曰:“明与我国,素非和好,今欲取之甚易,但念系中国之主,不忍取也!”后流贼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祯自缢,臣民相率来迎,乃剪灭闯寇,入承大统,稽查典礼,安葬崇祯。昔汉高祖系泗上亭长,明太祖一皇觉寺僧,项羽起兵攻秦,而天下卒归于汉,元末陈友谅等蜂起,而天下卒归于明。我朝承席先烈,应天顺人,抚有区宇,以此见乱臣贼子,无非为真主驱除也。凡帝王自有天命,应享寿考者,不能使之不享寿考,应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朕自幼读书,于古今道理,粗能通晓。又年力盛时,能弯十五力弓,发十三把箭。用兵临戎之事,皆所优为。然平生未尝妄杀一人。平定三藩,扫清漠北,皆出一心运筹。户部帑金,非用师赈饥,未敢妄费。谓此皆小民脂膏故也!所有巡狩行宫,不施采绘。每处所费,不过一二万金,较之河工岁费三百余万,尚不及百分之一。昔梁武帝亦创业英雄,后至耄年,为侯景所逼,遂有台城之祸;隋文帝亦开创之主,不能预知其子炀帝之恶,卒至不克令终,皆由辨之不早也。朕之子孙,百有余人,朕年已七十,诸王、大臣、官员、军民,以及蒙古人等,无不爱惜朕年迈之人,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至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饶余王之子孙,见今俱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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