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这才回神,托着疲惫的身子走上马车,她差点摔倒,玄澈伸手握住她纤细皓腕,薄唇微微而动:“才只几天而已,似乎又清瘦了?”
麝月一怔,玄澈琥珀色双眸被日色映得暖融融的,丝毫不见了冷漠与阴枭。
便如初见之时,那朗朗如同春水的目光,平静无澜。
玄澈手上用力,将她拉进马车,车帘放下,车内有淡淡不知名的异域香味。
“坐下。”玄澈道。
麝月实在累了,便没有刻意倔强,缓缓坐下身,玄澈轻轻拿起手边的茶壶,茶是极品的银山雪芽,茶香清芬,却没有热气,玄澈又从银质的容器中取几块冰:“这冰不能久放,从洛州带出来,能走到这里还剩下这些个,已是不错。”
他递给麝月,神情宁淡。
麝月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那冰凉的茶好似无孔不入的银针,将五脏六腑都沁得通透清爽。
喝的急了,一块冰亦入了口中,冰块虽经了长途已变得小了,但突然的冰凉令麝月微微皱眉,咽不下去,又不能当着玄澈的面前吐出来。
一时尴尬,她微微侧过头,玄澈却笑了,突地坐到她身边,修长微凉的指尖轻轻扭过她的脸,令她目光与自己相对。
琥珀色眸中,似有绵绵细水,流动款款柔情。
他似笑非笑。
麝月想要避开,才一扭头,便被他强迫扭过来,她不及反应,玄澈已深深吻下来。
他吻住她的唇,温热的舌尖与她娇软的唇纠缠,逐渐的,她不由自主回应他,口中的冰块便在两人唇舌间游走,渐渐的,那冰凉入骨的感觉,变作了暖融融的流水,冰块在他的吻里渐渐消融,麝月感觉全身酥软,好像随着那块冰融化了一般。
他缓缓放开她,她微微睁眼,美眸如水,痴痴看他。
这个男子,修美如妖,面皎如玉,眉宇间淡淡笼了尔雅清风,若不露出阴枭邪佞的眸光,却似脱尘谪仙,不禁令人遐想。
见她凝眸而望,玄澈微微含笑,放开她的脸,坐回到原位,淡淡道:“可别爱上我哦……”
麝月怔忪,不禁有些窘迫,耳根红热的转过头。
她心跳不止,想必适才自己的目光一定有些放肆。
玄澈神态自若,犹如朦胧暮色里绽放的清白梨花,此时温柔的眼神,竟是恰到好处。
突然,马车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麝月一惊,玄澈神色亦是一凝,挑帘看去,车外侍卫官恭敬道:“王子,前面有一队人向着我们这边而来。”
尚未出大溏国境,是谁敢拦截樊域使臣队不成?
想着,那队人马已越来越近,樊域使队顿时刀兵赫立,草原战马上成长的族人,个个敏锐惊觉,玄澈适才尚如清淡梨花一样的目光,顷刻如鹰,他掀帘而出:“你呆着别动。”
他没有回头,麝月却知道他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麝月坐在车内,玄澈望着那队来人,只见个个黑巾蒙面,黄昏时分,好似滚滚而来的黑风般,席卷过境。
他唇一挑:“蓝山军!”
“蓝山军?王子……”侍卫官话未完,便被玄澈一个手势打断,蓝山军本便是大溏蜀地山间的匪寇组成,却不想如此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想必是为了凤凰珏!
“来者何人?”玄澈王子披了件紫袍,随风而舞。
黑衣人首领大喝一声:“留下麝月公主,咱们不会为难王子!”
“笑话!麝月公主乃大溏与我樊域修好结盟之礼,你蓝山军却想坐收渔人之利吗?”玄澈王子直说出对方身份。
黑衣人首领冷笑道:“不愧是玄澈王子,果然是草原雄鹰!大漠苍狼。”
因樊域地处奇特,被草原与大漠戈壁相包围,玄澈王子,作为樊域最出色的男人,被称为草原雄鹰,也有人称他为大漠苍狼。
玄澈王子幽幽而笑:“识相的,回去告诉付明玉,就此撤兵,本王子便当他来送行,否则……”
玄澈眸光一寒,仿若刀刃:“否则,休怪本王子手下不留情。”
“哈哈哈哈……你樊域使队总共多少人马,我们一清二楚,更何况你在明我们在暗,王子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那人说着,一挥手,只见黑衣人顷刻四散开来,马蹄扬尘,山林之间,又于瞬间蹿出无数黑衣人,玄澈王子眉一凝,他竟没有发觉!
看来,蓝山军训练有素果然名不虚传,怕除了林世唐,亦是中原一支不可低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