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的身份低微，哪能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萧念眸色冷了几分，“既跟了我，便不许这么说自己。”
江砚澄喉头一紧，余光瞥见旁边看戏的掌柜，别乱说啊，容易让人误会！他抬手按下，“那就买下，回去再试吧。”
“那怎么行？回去要是不合适怎么办？”萧念不依。
掌柜笑着点头，“是啊，还是现下试了好。”说着他又拿出了许多不同颜色的胭脂，一一摆开。
萧念扫了眼，心中赞叹掌柜的机灵，不等江砚澄拒绝，已经伸手打开了盖子，殷红的膏脂露了出来，没有接过掌柜递来的小刷子，而是指尖蘸了点，朝着江砚澄的嘴唇就要抹上去。
江砚澄紧急后仰，眉头拧成一条线，“小姐，我……”
实在是做不到啊！
萧念面露疑惑，“你为何这般抗拒？男子们不是都喜欢这些的吗？难道你与他们不同？”
江砚澄心中凛然，讪笑道：“怎么会呢，我与寻常男子没什么不同，只是、只是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怕糟蹋了。”
萧念轻声叹息，伤感道：“不是说了嘛，不许你这样自轻自贱。”
掌柜阅人无数，瞧着眼前这般情景，忙笑着拿出菱花镜，“小郎君何必自谦？您不施粉黛，就已如那清水芙蓉，这要是上点颜色，岂非倾国倾城，迷倒万千？这路人一瞧，只道二位是女貌郎才，天生一对呢。”
他嘴皮子伶俐，江砚澄听得一愣一愣。萧念趁机挑起他的下巴，轻声道：“试试看嘛，我还没见过你上妆的样子呢。”
闻言，江砚澄心中微动，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抹微凉轻触唇间，随后指尖顺着唇线缓缓晕开，她手法醇熟，来回晕染两下就结束了，意外涂出的部分用大拇指轻轻擦拭干净。
看着她近在迟尺的脸，江砚澄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烛火晃动的瞬间，她睫毛颤动，江砚澄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在他唇上停留了片刻。
“好、好了吗？”他垂下眸，忍不住催促道。
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亲手涂胭脂，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不自在地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掌柜笑吟吟地拿着镜子怼到他面前，夸赞道：“瞧瞧这小郎君，真真是那倾国之姿，叫人一眼难忘~”
菱花镜里，江砚澄白皙的脸上浮现着两抹红晕，唇上更是殷红无比。不知是不是在这个世界待久了，他发现自己面部线条好像越来越柔和了。
一点都不像他原本的模样了。
他不喜欢现在的样子，可萧念却好像挺喜欢？
江砚澄垂下头，低声道：“小姐，我累了，想回去。”说罢，他转身离去。
萧念端着胭脂，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生气了？好像是有点玩过了。
她放下胭脂，从钱袋里拿出银子放在桌上，“不用找了。”说完就赶紧追了上去。
人潮拥挤，江砚澄走得飞快，小小的身板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不一会儿就和她拉开了距离，反观萧念，想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钻出来实属不易，等追到天香楼门外时，已瞧不见了人影。
对面的茶水棚里，羽衣听完了一嘴的闲话家常，瞧见萧念出来，忙赶了过来，“小姐，可是要回去了？”
“看见阿砚了吗？”萧念抓着她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羽衣指了指马车，“他上马车了。”
闻言，萧念轻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