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吃人,你越是软弱,他们就越是想把你嚼碎了吞下去。”
说完,她转身走向供桌,不知拿起了一瓶什么,直仰首灌下。
“师父?”我有些慌了。
“出去守着。”
师父背对着我,声音冷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把门关上。今夜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
“师父你要做什么……”
“出去!!!”
她猛地回头,一声厉喝。
我被吓住了,踉跄着退出灵堂,关上了沉重的木门。
那一夜,灵堂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我不知道师父在里面做什么。
我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心里空荡荡的。
……
直到第二日天光破晓,灵堂的大门才打开。
此时,沈家的那些旁支叔伯正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赶来,准备今日彻底分了家产。
可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风雪卷入堂内,吹起漫天纸钱。
门槛内,走出一个身影。
她一身素缟,白衣抚地。
而在那清晨的寒光照耀下,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头发。
那一头曾经让我最喜欢的、如墨般柔顺的青丝,此刻竟然。
全白了。
从发根到发梢,寸寸成雪,白得刺目,白得凄凉。
一夜白头。
心死成灰。
我呆呆地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云辞侄女,节哀顺变。”
二房的沈长河最先开口,面容虚伪至极。
“大哥去得突然,想必留下了许多未竟之事。你一个女儿家,年纪又轻,怕是难以独撑门户,不如……”
师父:“不如?”
闻言,沈长河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不如让二叔来替你分担分担。这沈家的生意,牵涉甚广,你一个人……”
“呵呵。”
师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