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晖挣开宋清一往陈楚墨跑去,跪在他的身边。
“楚墨……”
周清晖的手在颤抖,他看到了陈楚墨唇边的血迹与手腕处的伤口。医疗队已经帮陈楚墨做过急救措施,然而他蜷缩在这个角落里又扯破了纱布,结痂的伤口被他抠破,血正在静静流淌。
周清晖想要触碰陈楚墨,却又怕他痛,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眼泪顺着鼻梁滑落,砸在陈楚墨的掌心。
陈楚墨的目光落在周清晖身上,眼中渐渐多了些许迷茫,他喃喃道:“清晖……”
周清晖本就出现裂缝的精神壁垒被陈楚墨这句话敲破,他颤着声应道:“楚墨,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周清晖小心翼翼地捧住陈楚墨的脸颊,眼泪不住地往下坠落,不知是因为心中难受,还是因为信息素的刺激。他轻轻吻住陈楚墨干裂带血的嘴唇,慢慢舔舐过那些血痕,最后他撕开衣角,死死压住陈楚墨手腕处的伤口,他已经流了太多血。
“对不起楚墨,我凶了你爸爸,但是我真的很生气,对不起,我来晚了……”
周清晖一遍遍向陈楚墨道歉,声音嘶哑呜咽,痛苦而不知疲倦。
陈楚墨原本蜷缩在角落里,在周清辉出现后他开始渐渐放缓自己的躯体,他的眼神依旧狂乱迷茫,但凶狠暴戾渐渐褪去,他躲在周清辉怀里安静得似乎已经睡去。
宋清一站在角落静静看着这一幕,鼻腔里的气味开始渐渐变得柔和,从蜜汁烤翅的味道缓缓转变为梨子的清香,随后他耳边传来唐久冷淡平静的声音:“信息素趋于稳定。”
然而信息素悖论依旧没能得到验证,因为人们为了追求精神上的自由,从来没有停止过抑制信息素的脚步,谁也不知道陈楚墨的平静是因为周清晖还是因为抑制剂。
宋清一其实向来对所谓的爱情作品嗤之以鼻,他觉得那些都是无聊之人的无病之吟,爱情就是丰沛感情的副产品,是安放多余感情的垃圾桶。
虽然爱情于宋清一还是一种多余的感情副产品,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他觉得这个看法可以适时做出一点调整与改变。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陈楚墨的信息素完全稳定下来,医疗队介入治疗。
站在监察室门口的四个人看着穿着防护服进入监察室的医疗队,一时间相顾无言。
许子鸣走到几人面前,询问道:“谁是沈舒安的亲属?你们知道他这一次使用的非法药物是什么类型的么,这对我们恢复信息素失衡会有很大的帮助。”
沈母摇头:“我们从来没听他说过,也没见他用过。”
陈父向来少言,然而这次却异常镇静严肃。他看向沈母,带着极大的压迫力沉声说道:“你是沈舒安的妈妈,你应该知道这孩子有多偏执,他做出这种事我不意外,但是你们不可能不知情!你们甚至有可能帮他买了药,现在楚墨信息素失衡,以后有可能会成为一个信息素都消失的废人,沈舒安已经对不起楚墨和清晖了,你们还要继续包庇他吗?”
陈父声音越来越重,越说越急,到了最后不仅吓住了沈母沈父,就连陈爸都浑身轻颤着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向陈父。
“信息素消失”几个字狠狠碾在了陈爸的神经上。
眼见沈父沈母支支吾吾依旧不答,陈父又一次问道:“到底是什么?”
沈母肩膀轻颤,许是愧疚也压垮了她的神经,最终喃喃道:“是在网上买的一种引导剂,什么成分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功效明明写着只是助兴,不是强制易感期提前……”
“谢谢几位,证词已经固定。”闻迹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站在走廊里。
迎上沈母带着迷茫与惊恐的目光,闻迹指着走廊远处的摄像头:“进入执法局,你的所有言辞都具有法律效力,接下来请你与我走一趟。”
许子鸣轻推眼镜,他已经配合闻迹让他得到了想要的讯息,转身走进了监察室。
沈母睁大了眼睛,怔怔不知该如何反应,最后指着闻迹怒吼道:“是你们诱导我这么说的!”
闻迹闷笑一声,这种话他从加入执法局之后没听过上千也该有上百遍:“我叫闻迹,执法队一队队长,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向我的上级反映,也可以把我告到审判庭。”
说着他侧身指着前路:“但无论你要怎么选择,得先配合我们搜查非法药物,审讯室往这边走。”
宋清一与闻迹的通讯线路还没有断,他静静听着闻迹的声音,略一垂眸。
他的犬齿轻轻上下碰撞,唇边隐隐透出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