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觉一向敏锐,林文棠怎么会感受不到自己的异常。
最终,不戳穿成了两人?相守的秘密。
可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被曝光得如此迅速,残忍到让他看见?了血腥的一幕。
“梁政雨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林文棠靠在?梁政雨肩头,问道。
梁政雨一手揉了揉他的脸,一手抓着躺在?身旁尸体冰冷的手,语气?温柔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心里怎么想?呢就?怎么去做。”
林文棠鼓着脸推开他,愤愤道:“你真蠢!”
梁政雨注视着他,僵硬的面部弯了弯嘴角,笑:“是啊是啊,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好动?心,脑袋里全是你向我走来的画面。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完蛋了。”
听着他叙述和自己的第一回见?面,林文棠好气?,对着他正经道:“我不是同性恋,其实。”“你别?笑了。”
梁政雨两眼弯弯,笑得更欢了,乍一看,歪歪扭扭的十?分诡异。
“是,是我单恋你。”他抓起尸体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你为什么要拖着尸体来教堂?”
林文棠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顿了顿,说:“如果在?这里的话,更容易被人?发现吧?这样他们就?能顺着我身上的线索找到地下室,找到失踪的那群年轻人?,还有……侵害同胞的罪证。”说完,他看见?梁政雨摆弄了一下两具尸体。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大的怨气?,死了后跟鬼似的。
确切地说,他和梁政雨就?是两只鬼。
他们重新循着来时的踪迹进入门诊大楼,地下室亡灵生前的片段像走马灯浮现在?眼前,最后的殊死搏斗没能换来一线生机,进入医院的伪装者死在?了这里。那名叫恩慈的精神病人?成为了人?体实验的标本,修女苏绝望地站在?井边纵身跳下,黄色军装的恶鬼活生生掏出活人?的内脏,被束缚在?医院的怨灵每每在?夜晚哭泣,只是期待有人?能发现。
夜空浓雾层层,风吹乱了树冠,掀起两人?破碎的衣角。
两人?立在?走廊前,灰门内,一个摆弄着归从灵盒的白?色影子?转向他们,慢慢地,更多的白?色影子?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
梁政雨将林文棠挡在?身后,眼冒寒光,扫视。林文棠机械地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裳,走到他的前面,说:“没事的,我们见?过,是林幕。”
梁政雨点头,说:“这些穿着白?褂和护士服的东西就?是之前迷失时见?过的人?。”
林文棠嗯了声,余光瞥向一旁坐着轮椅的断头女人?,“我想?,她应该是美和,那个日?本女人?。”
“没错,我回来找药的时候在?游廊见?过她,她好像一直在?追击我们,或者说……驱赶。你说的对,是驱赶。”梁政雨将林文棠拉拢,“还有这些麻风病人?,其实和试药的赵恩慈一样,都是试验品。死后的病人?剥去了尸骨的衣裳,将我们锁在?里面只是为了保护我们。”
林文棠回头望他,喉咙干涩地紧,发出的声音也跟织布机一样嘎吱嘎吱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梁政雨垂下眼,沉声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林文棠盯着他,“说谎。”“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活着走出去吗?我原先就?活不长的,我从没想?过。从你站在?门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抱你的时候身体那么的冰凉,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他说着说着,露出哭相,却没有眼泪。
“我不蠢!我比你精明!我比你会算计!我!”
梁政雨打断他,伸手刮了刮他的脸颊,笑:“是啊,一眼就?被你看穿了。”
林文棠打开他的手,侧过身,气?道:“梁先生是个好人?才,死了不可惜吗?做个鬼好得意吗?”
梁政雨低头,凑近他,又做着他那难看又笑着的表情,说:“我没想?过死,但是,我很想?知道。”他又靠近了一分,就?靠在?林文棠的脑袋前,问:“你看见我尸体的那一刻,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吓到你?我死的样子很可怕吗?脸有没有被刮花?毕竟喜欢我的人?挺多的呢。”
“!”林文棠握紧拳头,呵了声,想?笑又怕自己笑得比他还难看,便说:“是,可怕,可怕得很,眼珠爆出,舌头吐得很长,满脸都是血,都是伤口!”
梁政雨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道:“居然有这样吓人?吗?”
“是啊!你刚才没在?教堂仔细看你自己吗?”
梁政雨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会,说:“那还真的没有呢,我光顾着看你了。”
林文棠移开目光,语气?结巴道:“那,那你看见?什么了?”
梁政雨委屈地努了努嘴,一把从侧边抱住他,声音颤抖着,说:“看见?你脑袋上有个大窟窿,脑浆淌了一地。”
林文棠继续问:“我的脸呢?你不是说我的脸很……很好看吗?”
梁政雨点头:“嗯,幸好脸没事。”
如果自己还活着,林文棠想?了想?,他此刻应该会哭得很大声吧,他已经想?不起鼻头酸是什么感觉了,他猛地抱紧梁政雨,说:“我死得好惨啊。”
“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梁政雨问。
“我想?姐姐了,我想?去看看她。”林文棠说着,松开了他,“你呢,很想?爸爸妈妈吧?”
梁政雨:“想?,想?归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