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渚清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楚慎……”他颤着声,心头猛的涌现出痛处。
他才植入反向标记没多长时间,但感受到的痛处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
他不知道楚慎这十年间,都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等那米粒大小的定位器终于从楚慎身体里分离,楚慎额头的汗水都已经濡湿了碎发。
那两个实验员替他处理好伤口,用纱布包扎完成,才终于松一口气。
楚慎看了一眼那枚定位器,毫不犹豫的丢地碾碎了。
“哟,崇幽,气性怎么这么大啊。”一个刻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过这个新任指挥官竟然连你都能算计,本事确实不小啊。”
楚慎猛然转身。
是赤幽!
赤幽看着往外走去的楚慎,捻着手里的一串佛珠跟了上去:“刚才消耗那么大,都不在我这儿坐坐再走?”
“在你这儿坐着,犯恶心。”楚慎毫不避讳对赤幽的嫌弃。
赤幽跟在楚慎的身后,似乎已经习惯了楚慎的冷漠。
“好,好,那就走。”他幽幽笑着,非但没有生气,还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冯谦席也跟在他们身后,不过站在了靠近赤幽的那边。
楚慎拖着剧痛后疲惫异常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外走去。
地下实验室里的空气冰凉却沉闷,他连呼吸都只觉得沉重无比。
看到赤幽那张笑盈盈的脸,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崇幽,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失手被暗算的时候啊,那个瞿渚清就这么厉害?”赤幽追问着,“啧,按照你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应该会很惨吧?”
楚慎瞪了赤幽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往前走去。
很快,他就已经走到了洞口。
外面已经是夕阳时分,金色的光线斜斜的从洞口照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天边尚且薄云能透过阳光。
可近处厚厚的层云却像是随时要压下来,大雨将至。
他沉默不语,向着那光亮走去。
外面草木葳蕤,在阳光下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但楚慎的目光却控制不住的落在旁边山崖的那一堆白骨上。
那些碎石土屑之间,还有一处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虽然离得很远,但楚慎能看得出来,那十年风雨也磨灭不了的联合徽章的光芒。
只是那枚徽章的主人,已然只剩下白骨。
“在看那堆骷髅啊?”赤幽顺着楚慎的目光看过去,“十年前,我们在这里,拔除了执法署对极域最大的威胁,长庚。”
赤幽的言辞中透着骄傲,像是在炫耀曾经的战果。
楚慎不言,像是没听到赤幽的话。
他在站在光明里,阳光在他身上镀满浅金。
阴云中格格不入的光亮。
然而那双眼睛,却仿佛照不进光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