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门彻底关紧,楚慎一直紧绷到极致的身体才猛的一颤!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倒在床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想要将脸颊埋进被子里,却被血腥味熏得难以动弹。
没有哽咽,没有嘶吼,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肩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明明一口鲜血都没有喝下去,他却仿佛能感觉到胃里的翻涌。
那个被拖走的尸体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在寒冷昏暗的屋子里扩散着无边的死气。
楚慎所受的伤已经在快速修复。
他这条命又捡回来了。
但刚才因他而死的那个普通人,还有那个永远停留在两岁的幼小灵魂……
这不是指挥署的催命符。
而是砸向他楚慎的、永世不得超生的烙印。
他躺在这片罪孽的泥沼之中,连呼吸都被鲜血浸染得绝望。
从十年前捡回一条命开始,他其实就该习惯这鲜血的味道了。
走到今天,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背负上了多少人命。
若不是为了他这条命,也许那些人就都不会死。
他也越来越不确定自己这些年的选择和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了……
极域最废物的,天天跟着极域最能杀的
楚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休息了多久。
只知道残余的血迹都已经完全干涸,再不能散发出血腥味。
但今天是他危险期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反应最大的一天。
加上之前酷刑的折磨,他现在连起身都困难。
楚慎倒也没有想逞强的意思,他躺在离血渍远些的地方,有些厌恶的皱着眉。
“老——大——!”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紧接着,那本就算不得多牢固的木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寒风呼呼的往里灌。
刚跑进来两步的青年一看床上的楚慎瑟缩了一下,赶忙毛手毛脚的回头关门。
楚慎不用睁眼,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余祝,他手底下年龄最小的一个。
余祝四年前因为异化者身份暴露,被执法署追杀,最终逃到了极域。
但别说杀人了,他连杀只鸡都不会,在极域怎么活得下去?
最后是楚慎看他实在可怜,把他带在了身边。
“老大你怎么样了,赤幽那个狗东西没有找你麻烦吧?”余祝一看楚慎满身的伤,立马眼泪汪汪的,“他弄的?他竟然敢伤你!”
楚慎现在的样子,着实是和平日判若两人了。
平日里的楚慎,虽然长了一张不具备攻击性的脸,但在极域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那凌人的盛气就是赤幽见了也得让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