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也时日无多。
楚慎被审判那天,天色是铅灰色的,沉甸甸压在整个城市上空。
连风都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滞闷。
联合政府前的中心广场早已被层层戒严。
无数的人在警戒区外等待着。
他们之中,有高举着横幅标语,神情悲愤的受害者家属和周待秋余党。
但更多的,是沉默的普通人。
舆论经过数日的发酵,那份罪证所带来的冲击和愤怒,余威犹在。
但越来越多零碎的信息开始在一些小范围流传——关于十年前浊镇的真相,关于暗网的牺牲,关于a-32阻断剂的来源,关于那个代号长庚的传奇……
想让楚慎死的人,又到底占多少呢?
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人群骚动起来。
楚慎坐在囚车内部,手腕和脚踝都戴着镣铐。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灰色囚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沿途人群传来的喧嚣被阻隔在车外,模糊而不真切。
他微微阖着眼,长长的睫毛轻颤几下,竟是也有些后知后觉的忐忑。
他知道外面有很多人。
也不知有多少人是为了来看他最终如何被处死的。
十年的卧底生涯,楚慎其实早已习惯了被误解和憎恨。
心早就不会更痛了。
车门打开。
楚慎被两名狱警押解着走下车,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有那么一缕阳光挣扎着穿透铅灰色的云层,吝啬地投下几缕微弱的光线,恰好落在他的身上。
太年轻了。
这是许多人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即使经历了十年的黑暗,他的容貌依旧停留在二十二岁那年。
带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残忍。
这与他崇幽的臭名昭著,与传说中长庚的丰功伟绩,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楚慎维持着空洞的神色,无视那些向他投来的目光,一步步往前走着。
这条赴死的路,他其实已经走了十年。
今日,或是一个终点……
意料之外的动乱
寂静被打破了。
“杀人偿命!崇幽受死!”有个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瞬间,人群如梦初醒。
在那片骚动中,楚慎被押着往广场中央的审讯台走去。
两旁的人群被联合政府和执法署隔离开,却不断有人想冲破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