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精英小队
接下来的几天，灰岩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折光晨露和奥菲莉亚导师一行人被妥善地安置在西翼客房，每日有仆人按时送来餐食，礼节上无可指摘，但无形的壁垒却将他们与城堡的核心区域彻底隔离开来。
布兰德伯爵以“需要时间召集管事、清点名册、核算损失”为由，一再拖延着正面回应神谕和提交精灵奴隶名单的进程。
奥菲莉亚导师几次派人前去催促，得到的回复总是千篇一律的“伯爵正在处理，请贵宾稍安勿躁”的敷衍之词。
负责与他们接洽的管家脸上永远挂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恭敬面具，言语间滴水不漏，却将实质性的进展堵得严严实实。
圣殿骑士们试图在城堡公共区域进行巡查，也总会被“恰巧”出现的伯爵私兵“礼貌”地引导或阻拦。
这种软禁式的拖延，让所有人都明白，布兰德伯爵绝无可能心甘情愿地配合。
他正在暗中部署，争取时间。
然而，这看似密不透风的拖延战术中，却有一个布兰德伯爵未曾预料到的微小漏洞。
是那个每日负责为西翼客房送餐和打扫的低阶精灵女仆，塞丽娜。
或许是认为一个低贱的精灵奴隶根本无足轻重，也或许是塞丽娜平日里那副怯懦畏缩、逆来顺受的模样太过具有欺骗性，城堡的监视并未真正将她视为需要防范的对象。而这，恰恰给了折光晨露一个宝贵的信息渠道。
每次塞丽娜前来送餐点或更换洗漱用品时，只要确认走廊外暂时没有其他眼线，她总会利用那短暂的一两分钟，飞快地向折光晨露低声汇报她观察到或听到的蛛丝马迹。
折光晨露则总是利用这个时机，一边假装随意地整理物品或靠近窗边，一边凝神倾听，并将那些零碎的信息牢牢记住。
“露露大人，”一次送午餐时，塞丽娜一边摆放餐盘，一边用极低的声音急促地说，“今天早上，我听到厨房的两个人类仆役偷偷议论，说昨晚后半夜，城堡侧门那边有动静，好像有几辆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悄悄出去了，往黑曜石矿场那个方向去了……他们还嘀咕，说不知道又运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出去了……”
折光晨露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又一天，塞丽娜来送热水时，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未散的恐惧：“露露大人……我昨天下午被叫去酒窖帮忙搬东西的时候，好像，好像听到最里面那扇总是锁着的铁门后面，有很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什么东西在磨擦……还有一股很难闻的药水味……守在那里的护卫很凶，立刻把我赶走了……”
最里面锁着的铁门？奇怪的声音？药水味？折光晨露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塞丽娜前来点燃壁炉的火炬时，她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带来了更重要的消息。
“露露大人，”她几乎是贴着折光晨露的耳边，气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紧张，“今天维奥莱特小姐心情很不好，在房间里发脾气，摔东西……我和其他几个侍女在外面伺候，听到她一边摔东西一边骂……骂教会多管闲事，骂……骂您……还……还说了句……‘父亲早就该把那些没用的长耳朵废物都处理掉，省得现在惹来这么多麻烦’……还说什么……‘山那边的通道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处理掉？山那边的通道？
折光晨露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几乎是明示了！布兰德伯爵果然在暗中转移甚至可能“处理”精灵奴隶！而那个“山那边的通道”，极可能就是一条秘密转移路线！
“她还说了什么？关于‘处理’或者‘通道’的？”折光晨露压低声音追问，语气急切。
塞丽娜害怕地摇了摇头：“没……没有了……她很快就被管家劝住了，然后我们就都被赶出来了……但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但是后来，我给书房送茶点的时候，偷偷听到伯爵和管家在低声说话，好像……好像在说‘老矿坑’、‘三天后’、‘必须清理干净’……别的就没听清了……”
老矿坑？三天后？清理干净？
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拼图碎片，在折光晨露脑海中飞速组合，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布兰德伯爵正在利用拖延争取到的时间，暗中通过一条名为“山那边”的秘密通道，加紧转移甚至处决领地内的精灵奴隶！而他们的目标，是在三天内完成“清理”！
必须立刻行动！不能再等下去了！
“塞丽娜，你做得很好！非常非常好！”折光晨露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冰凉的指尖在微微颤抖，“这些信息至关重要！但你千万要小心，不要再刻意去打听了，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要暴露！”
“我明白，露露大人。”塞丽娜用力点头，眼中虽然恐惧，却也多了坚定的光芒，“只要能帮到大家，我……我不怕！”
她匆匆行了个礼，端起空的餐盘，快步离开了房间，努力维持着平日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折光晨露在原地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愤怒，转身快步走向隔壁奥菲莉亚导师的房间。
她轻轻叩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奥菲莉亚导师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庭院，神色沉静，但眉宇间也带着凝重。显然，她也感受到了这拖延背后的诡异和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导师。”折光晨露关上门，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却清晰，“我们有麻烦了，也可能……是找到突破口的机会了。”
她将塞丽娜这几天断断续续汇报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半夜马车”、“锁着的铁门后的怪声”、“维奥莱特气话中提到的‘处理掉’和‘山那边的通道’”，以及刚刚获得的“老矿坑”和“三天后清理干净”的关键情报，毫无保留地、条理清晰地汇报给了奥菲莉亚导师。
奥菲莉亚导师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锐利，当听到“处理掉”和“清理干净”时，她周身那沉静的气息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果然如此。”奥菲莉亚导师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布兰德果然在拖延时间，行灭迹之举！他想在交出那份敷衍的名单之前，将大部分精灵奴隶转移甚至处决，让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她走到桌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快速的思考。
“半夜前往矿场方向的马车……锁着的铁门后的怪声和药水味……老矿坑……山那边的通道……三天后清理干净……”她重复着这些关键词，眼中精光闪烁，“看来，那个‘老矿坑’就是关键！它很可能既是秘密转移的通道入口，也隐藏着布兰德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可能……就是进行那些‘可怕事情’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