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样,他都是?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淅沥沥的雨声中,她终究还是?没能张开口回答,只沉默地低着脑袋。
裙下,她绣鞋的尖儿都不自?觉往内别着。谢云朔看?得出她的不自?在,心里愈加不是?滋味。
从前在他面?前,她从不会这样紧绷。
他深吸一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亲信廖泽匆匆赶来,禀道:“殿下,严州府的知府姚迁,派人前来接洽,人已经到驿站了。”
见谢云朔有正事要做,薛嘉宜的耳尖微动,几乎是?松了口气似的,福了一福,随即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
此地不是?交通要地,馆驿里房间不多,容纳不了许多人。
薛嘉宜和?宗妙谙挤在了一间房里。
宗妙谙有小姐架子,但是?不多,只抱怨了两句,还主动与薛嘉宜道:“我睡那竹床吧。”
房间里有一大一小两张床榻,窗边那张是?正经床,另一张是?小竹床。
虽然薛嘉宜名义上是?被派来与她随行的,但是?宗妙谙有心从她这里打探消息,并没有真的把她当侍人看?。
薛嘉宜稍想了想,道:“不若我们把两张床拼一拼?”
宗妙谙欣然接受,看?起来还有些期待和?人同床共枕的新体验。
天色已然不早,二人正要收拾收拾睡下,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薛嘉宜披了外衫去?开门,见是?谢云朔身边那亲随,微微一怔:“你……”
过?年时她暂居在谢云朔府上,自?然都打过?照面?。
廖泽朝她抱了抱拳,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道:“殿下说,他已经安排好?了,明早出发。”
回乡探望的机会不多,薛嘉宜没有在这种时候赌气,平静地接受了谢云朔的安排。
廖泽走后,宗妙谙翻上了床,随口问?道:“明日,你便要和?景王一起去?看?望老仆啦?”
薛嘉宜正在脱刚刚虚披上的那件外衫,闻言动作一顿,道:“是?。”
想及那些风言风语,她有心解释,可又觉得突兀地提起,反倒更欲盖弥彰。
好?在宗妙谙全然没有注意她的踟蹰,只兀自?感叹着:“从前只在一些大的场合,遥遥见过?这位景王殿下,那时只觉得他风姿出众。这回见了几面?,才发觉实?在是?不得了。”
这话断在这里,显然是?等?着人接,薛嘉宜垂眸,吹熄灯火后也上了床,轻声道:“怎么不得了了?”
“他冷着脸的时候,怪吓人的,我都不敢近前。”宗妙谙感叹:“我看?你倒是?不怕他,怪不得是?兄妹呢。”
薛嘉宜抿了抿唇,一时未答。
她确实?没有怕过?他。
又或者说,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收敛着的,很少展现出有攻击性的那一面?。
……除了那一晚。
“景王殿下是?天潢贵胄,我不敢把自?己当他的妹妹。”
“私底下的话,说说也没关系的嘛。”宗妙谙不以为意地道:“我看?这一路,他对你也挺关照的。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呢,这可是?实?打实?的亲情。”
宗妙谙有口无心,薛嘉宜闻言,脸色却白了许多。
这就?是?旁人眼中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