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贺召雯姿态端方地静坐案前,三千青丝如瀑垂落,唯有两缕碎发轻贴颊边。
她梳着精致的朝天髻,发间别着一支碧玉簪,更衬得五官清丽绝伦,温雅非凡。
此刻月隐仙尊双眸微阖,长睫如蝶翼般轻颤,鼻梁挺秀如悬胆,朱唇嫣红似丹霞,端的是仙风道骨,姿色天成,宛若隐在云中的皎月,尤其是现在目戴绡绫,当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经意间便能撩动人的心弦。
宁惑侧卧在床,将这番景象收入眼底,她以手支颐,凝视着那人一丝不苟的模样,看得津津有味,薄唇不自觉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然而不过片刻,那笑意便悄然敛去。
她眉间骤然紧蹙,放轻动作翻了个身。
不过须臾,便捂住心口,大口喘息起来。
这次的蚀骨之痛来得又急又猛,如惊涛骇浪般席卷全身,持续了许久许久。
起初宁惑还能咬牙强撑。
渐渐地,剧痛如万千银针穿刺骨髓,就愈发忍受不住。
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发,长裙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肌肤上,好似是从冷水中打捞出来一样。
压抑不住的呻吟从紧抿的唇缝间逸出,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宁惑的意识渐渐模糊,思绪乱作一团。
她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发出了声音,又或许没有,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这细微的动静惊动了正在静心打坐的贺召雯,睁开眼眸,面庞上却掠过一丝愠怒。
这魔女,当真不知廉耻!
莫非忘了房中还有旁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
贺召雯冷冽的目光扫向床榻,却骤然顿住。
宁惑背对着她,锦被紧紧裹在身上,只露出单薄的肩头和修长的双腿,这分明还穿着整齐的衣裙,如何能……
但见那纤细的脊背在锦被下不住地颤抖,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不似作伪。
贺召雯深吸一口气,月白长裙曳地,缓步走近床榻。
“你怎么了?”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宁惑,只见对方半边侧脸苍白如纸,精致的下颌线紧绷着。
意识模糊的宁惑只觉得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疼得凤眸含泪,迷茫地仰起脸。
“我……好痛……”
“我心口好疼!!!!!!!!!!!!!!!”
微弱的声音如蚊吟般落入贺召雯耳中。
月隐仙尊面色复杂地在床沿坐下,轻轻将宁惑的身子翻转过来,此时的宁惑早已痛得浑身无力,任由贺召雯动作。
看着怀中人近乎昏迷的模样,贺召雯不由蹙眉:“你这是……心悸发作?”
若是宁惑此刻清醒,听到这般询问,怕是要气得与她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