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邦德边走过去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他很快就填好了会客单,然后把这张会客单交给了传达室里的便衣警卫。
此时,警卫按动了对讲机,从里面发出一串通话的铃声。
“您好,我是门房,请汤姆斯少校听电话,我这里有位客人要见他!”
“我是汤姆斯,请问是邦德先生来了吗?如果是就请他进来吧,请转告他我在B室等候。”
“好的,少校!我这就请邦德先生去见您。”警卫说完,随即关闭了手中的对讲机,然后非常客气地说:“邦德先生,汤姆斯少校在B室等候您呢,请吧!”
邦德点点头,然后不失礼貌地说:“谢谢,麻烦您了!”
邦德跟着警卫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从身后传过来一串悦耳的说话声。邦德有些好奇,他回过头,看见是那位衣帽间里美丽的小姐在说话:“可以把您的风衣和帽子暂存在这里吗,先生?”
“当然可以,不过要给您添麻烦了!”邦德非常客气地把衣帽递给那位小姐,然后跟着警卫继续向B室走去。
邦德离开后,衣帽间的那位小姐马上把风衣和帽子送到了化验室,去做纤维鉴定,出来的结果会告诉他们这件风衣和帽子在哪儿生产的。风衣中的布屑、尘埃、烟丝等也要做化验,通过这种精确的鉴定,他们可以把邦德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此时,警卫已经领着邦德走到一条较狭窄的走廊里。走廊里新油漆的木墙上,有一个高高的窗子,这个窗子里秘密隐藏着一个荧光镜,而在走廊的地毯下装有X光放射机及荧光镜,也就是说,一旦有人走过,他的脚就会触及开关,这样X光放射机就会放射出X光来,这些放射出来的X光反射到荧光镜上,荧光镜就会立即冲洗照片,然后将这些照片交给特技室做鉴定。所以,如果邦德悄悄地将金属品,如武器等藏在衣服里,技术人员马上就会发现。
同时,他们也能将邦德的体形、骨骼、心脏的大小等清楚地照下来,用这些资料与原来的档案资料相比较。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知道这个邦德是真是假了。
在这条狭长的走廊尽头有两个房间,一个门上写着“A”,另一个门上写着“B”。警卫带着邦德走到标有“B”的房间前,在门上非常轻地敲了两下,随即对邦德说:“汤姆斯少校已经在房中等着您呢,您进去吧!”说完,警卫向邦德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掉了。
邦德先是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客厅,整个房间色调都非常柔和,让人进到房间里就有一种明快的感觉。客厅的布置非常整洁,而且东西摆放的很有秩序,但就是会让人感到稍稍有那么一点儿办公室里呆板的气息。一个看上去非常爽朗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并且顺手将刚才在看的《泰晤士报》扔在地上,他面带微笑,向着邦德迎了上去,随即伸出他那只坚实并且看上去很有力的右手。
这个人就是汤姆斯少校。他非常热情地说道:“邦德先生,请坐,来,请抽支烟!我记得这是您最喜爱抽的烟,您试试!”
汤姆斯少校从那个看上去很昂贵的香烟盒中拿出了一支香烟,并且还特意给他看了一下。这支烟上的标记是三个金色圆环,说明它是“米兰烟草公司”生产的。
可是,邦德好像对这种他最喜爱的香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他只是听从了汤姆斯的介绍,顺手拿了一支,然后很友好地说道:“谢谢!”
汤姆斯少校为邦德点燃香烟,两个人相对而坐。汤姆斯少校很悠闲地跷起了二郎腿,他想尽量让自己舒适一点儿,以便能和邦德闲聊。但是,他很快发现邦德表现得很拘谨,他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身子挺得笔直地坐在那里,完全和以往那种谈笑风生的态度与翩翩的风采截然不同。汤姆斯少校感到非常奇怪,可是良好的素质致使他没有表露出来,他开始和邦德周旋了。
“邦德先生,关于您的情况,您最好能提醒我一二,否则我真不知应该怎么办才能帮助您。”
而聪明的邦德很清楚,汤姆斯这是在有意试探他。在苏联的时候,波尼思上校就提醒过他,回到英国后,秘密情报局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他进行探试和考验,以判定他是不是“清白”的。所以,邦德只有顺利通过那些各种各样的试探,才能重新得到情报局的认可并被他们接纳,只有被他们接纳了,邦德才能够见到M局长。所以,邦德此时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小心迎接情报局的各种挑战,看看自己到底能忍耐到什么地步。因此,他捺着性子说:“少校,我还是原来的那个邦德,只不过因为一些公事迟回来了几天。但是现在,我像个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同时还遭受着许多不必要的怀疑。现在,你们随便考验我吧。但是,等你们考验完毕后,必须让我见局长,我有很多情况要亲自向他报告。”
“这是肯定的,不过,您也要理解我的难处。”汤姆斯少校说完,虚伪地笑一笑,然后看着邦德继续说:“您要知道,您已经失踪了一年多的时间。局长大人为赞扬您的忠诚,特意在《泰晤士报》上发表了一篇悼念您的文章,他在文章里说您为了完成任务,不幸因公壮烈牺牲,日本方面也来电对您的牺牲做了证明。邦德先生,两国政府都已经十分明确地向人们宣告您的死亡,可是现在您却要我向大家宣布,您还活着,来总部报到,还要见局长。邦德先生,请您设身处地地为我想一想,我应不应该要求您为您的身份做出证明呢?”
“少校,您的话真是一针见血。是的,无论什么人遇到这种情形,只要他处在你的位置,他都应该并且必须这样做。但是,我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已经丢了,现在我又怎么向您证明我的身份呢?”邦德显得非常无奈。
“是呀,您的话十分有道理,而且我相信您说的这些都是真话。看您现在的模样,倒是跟邦德以前一模一样,只是您看起来瘦了一点点。我相信,您之所以消瘦了,全是因为饱受了颠沛流离之苦。可是,您必须要清楚,只有我相信您是不够的,因为这并不能代表上级也相信您。所以,我必须掌握您的具体情况,只有对您身份的真实性确切肯定,我才能让您见到局长,这样局长对您会没有半点儿疑问。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现在想要做到这点非常困难,因为我现在没有能证明您就是邦德的确凿证据!”汤姆斯少校虽然在话音里透出些许同情,但也非常委婉地提出了一套拒绝邦德的理由。
“少校,您的通情达理让我非常感动,我对您十分感激。可是现在,我要怎么证明我是邦德呢?事实上,我千真万确就是邦德啊!”
“邦德先生,您是正确的,但是我还是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我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有确切的把握,才能让您见到局长。我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邦德先生!”
“那按照您的意思,什么样的证据才算是确凿的证据呢?”
“这当然有很多,比方,您可以谈一谈您的一些朋友,您所知道的事情,当然,是和情报局有关的,这些情况都是证明您的身份的最好说明,当然也是具体、确凿的证据。如此一来,上面就可以更正他们说您确实已经死亡的说法,然后情报局就可以光明正大、毫无疑问地接受您还活着的事实!”
“对,对,对,这太好了,谢谢您,汤姆斯少校,非常感谢您为我想出这么多好办法。现在我想说,我的秘书是玛丽小姐,玛丽小姐可以替我证明一切,她肯定是认识我,少校,您能请玛丽小姐来一趟吗?”
“这太不凑巧了,众所周知,玛丽小姐早就已经被派到国外工作了。现在看来,她是没有办法为您做证了。邦德先生,您再仔细想想还有别人能够证明您的身份吗?”汤姆斯关切地提示邦德。
“我还认识十多个情报局总部里的人,我敢肯定,只要他们见到我,他们都能为我做证,证明我是邦德!”邦德紧皱眉头,努力在脑中搜索重要线索。
“好吧,那请您说说,他们都是谁,或者说说他们的相貌、性格和一些具体的特征。”
“好吧!那我就慢慢讲给您听!”邦德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接着,他仅凭着大脑里的一点点记忆,把情报局里包括参谋长在内的十多人,逐一加以描述。
“是的,邦德先生,您描述得很准确,但是,您说的这些人都是情报局里的重要工作人员。很遗憾,目前他们还不能来为您做证,证明您就是邦德。再说,您描述的这些人中,有一大部分曾经被那些好事的记者们毫无保留地报道、采访过。但是幸好,这些人都是做内勤工作的,虽然身份暴露对于情报局来说是件不好的事,但损害还不是很大,可是如果做外勤工作的特工人员暴露了,后果简直就不堪设想了。”汤姆斯少校说到这里,低头吸了一口烟,然后冲邦德微微一笑,非常真诚地说:“邦德先生,您如果能描述秘密情报局总部复杂的内部结构……那么……您……譬如讲出总部的重要的地形等。”
邦德很无奈,但是现在,他也只能一边回忆,一边慢吞吞地叙述。
“不错,情报局的情况确实像您说的那样,但是您只说对了将近百分之八十,当然,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没有说对,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您的记忆上可能会出现一些小小的错误。现在我想再向您提一个问题,用这个问题来弥补刚才那点儿小小的不足,希望您能理解我!”汤姆斯彬彬有礼地询问邦德。
“当然,我非常理解您,您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邦德也很诚恳地给予汤姆斯少校答复。
“那就好,感谢您的理解。那么,请问,您是否还记得您曾经有一位叫克莉斯汀的女秘书吗?”
“曾经?”
“是的,是曾经的克莉斯汀,因为现在她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