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妈妈丁爸爸齐齐附和,“是,我们都胖了。”
温琅含着眼泪说,“对不起,我晚上应该烧得清淡些,才不容易发胖。”
她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了烹饪当中,忽略了营养的合理性。
“小温索性开一间餐厅得了,肯定生意交关好。”小丁妈妈比小丁还要热心,“这边附近有很多白领啊,退休的老先生老太太,都很懂得享受的。”
丁爸爸也点头,“街道里还扶持年轻人创业,你可以去问一问。”
温琅听了,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不敢回家,怕让父亲伤心,也怕看见继母那“我早说过了罢”的了然眼神。
却在小丁家里,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或者,的确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也未可知,温琅很快申请到了一笔为数不小的低息创业贷款,盘下了一座老石库门房子,开起了食肆。
开业的条件之一,是为社区里的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提供营养午餐。
就这样,这间食肆,开了三年。
三年间日渐忙碌,温琅很少有机会回忆伤心往事,一天到头,清闲下来,只想好好洗个澡,倒头大睡。
难得一周休息一日,最想做的,不过是打开无线电,听听音乐,在天井里晒晒太阳,翻翻杂志。
虽然简单,可是,再平和没有。
不需要站在五光十色的豪门宴会当中,看人勾心斗角,接受冷嘲热讽。
温琅在手臂间闷声笑,要等变成了他人衣襟上的饭米酸,才晓得一切不过是一场豪门惊梦。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笨的缘故,怨不了旁人。
忽然,断断续续的评弹声中,夹杂着叫人头皮发麻的泡沫海绵摩擦玻璃般难听的挠门声,传进温琅耳朵里。
温琅抬起头来,听仔细了,果然是挠门声。
温琅十分无奈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拉开门锁,拉开门。
门外,英生穿着一套黑色乔治·阿玛尼宴会西装,毫无形象地靠在斑驳的水泥墙上,看见温琅出来开门,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温琅手腕翻了两翻,做宫廷女官状,“有请英少。”
英生闷声笑,看得出来,他今晚心情不错。
“英生你不该叫汉森(Handsome),你该叫挠门(Norman)。”温琅也笑,把稍早的淡淡郁闷都抛到脑后去。“锦衣夜行,说得就是你。”
似这样夜半无人之时,英生跑来挠门,并不是第一次,温琅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上一次英生这样毫无预兆地跑来,已是半年前的事儿了,正是冬天最冷时候,温琅已经洗漱上床,打算读一会儿那阵子最红火的魔幻小说,看得悃了,正好熄灯睡觉。温琅正看书看到精彩处,忽而有一团小小雪球砸在她二楼卧室的窗上,发出“嗵”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温琅不得不起身,披了羽绒服,趿拉了流氓兔棉拖,下楼去查看,然后就在“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中,听见了这瘆人的挠门声。
温琅记得自己彼时简直是鼓足了勇气,才出声问是谁。
“温蒂,是我……英生……”英生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要断气了般。
温琅吓得赶紧扑过去开门,开门处,英生只穿了件薄薄卡其外套,下着一件过膝牛仔裤,嘴唇已经有些发紫。
“英生,这是怎么了?”
“我才从开普敦回来……完全忘记这里现在正是冬天……”
“可是你怎么不回家?”温琅哭笑不得,连忙把英生让进客堂间,开了暖空调,又倒了温开水给他。
“我想你了啊。”英生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