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仁,不要叫我昕大哥,我向昕承受不起。不对,我应该叫你一声明家小姐,多谢明家小姐昨夜挺身而出,救了我向昕一条贱命。你是高高在上的明家小姐,我不过是一介莽夫,高攀不起。与一个男人相处几个晚上,明家小姐不怕损了清誉,落人口舌?若明家小姐不想自取其辱,就请回吧。”只见向昕回转身,面部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狰狞,嘴角含着冷笑,一副逐人出屋的无情姿态。
昕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他那一笑,还有他的举动,她明明能够感觉到他的情,但那一声声“明家小姐”却令她几近抓狂。
她忍不住尖叫出声:“明家小姐?明家小姐会被自家人陷害成那杀人凶手?”
向昕冷着脸,回道:“这种事你不要问我,你应该回去好好问问你的父亲。你若不想彼此之间弄得难堪,那么就告诉我希凌被关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她,是我叫明家的人捉走了她?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美仁大声吼道。
“既然不知道,你就给我滚!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滚!你给我滚!”他忽然高举起手中的纯钧剑,对着她一声怒吼。
美仁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低垂着头,极力地克制着快要崩溃的意志,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凝视着美仁这副憋屈的模样,向昕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他强忍着想要上前安慰她的念头,逼着自己狠下心,声音越发冰冷,他再度吼道:“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要是你再不走,那别怪我手中的纯钧剑无情。”
这一次,美仁没有再犹豫,猛地撞开他的身体,冲出了屋子。
她耳边一直回**着向昕的声声怒斥,心中涌起阵阵悲凉。
要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心魔克制住,心中第一想到的便是他的安危。原本想将一切全都告诉他,不再有任何隐瞒,可是到头来,换来的还是一场不信任。
这难道就是她的命吗?身为天一族女人的命吗?
立在汴河堤岸,凝望着月光下的水面,那河水声声击打岸堤,就像是无情的铁锤在猛敲着她的心一样。还有那伴着夜风轻拂的柳枝,这么美好的一切在她看来,却是那样令人生厌。
“啊——”她狂啸一声,双眸倏然变得殷红如血,拔出身上的弯刀,像是发了狂似的向身旁那棵垂柳砍去。
映着白色月光的刀光闪过,翠绿的柳叶随着强劲的气力漫天飞舞。
许久之后,一切都静了,只有满地残枝败叶随风飘落在汴河之上,随着水波来回**漾。
坐在岸边,美仁呆呆地望着手背上沾的血迹,还有那满地被她砍断的柳枝柳叶,再抬眸望着那棵光秃秃的柳树,抑制不住地痴笑起来。当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时,她迅速闭起眼,抹干眼角沾着的仅有的一滴泪水,站起身,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直守在暗处的向昕缓缓走出来,对着黑暗中消失的身影轻声叹息:“对不起……”
若是不逼走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她,他不能像一个卑鄙小人一样,为了找出罪证而再次利用她,曾经做过一次,但这次他再也不想。她是明家人,他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她日后痛苦。若是他还有命活下去,若是还能再见着她,他一定不会再放开她的。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抓着个酒坛喝酒会是怎样的感觉。
第一次,第一次她抓着个酒坛走在大街上,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她无法饮下坛中酒,悦姨从第一天开始教她喝酒的时候便说过,男人喝酒,讲究豪情,而女人喝酒,就得讲究优雅。即便她女扮男装多年,依旧忘不了悦姨教她喝酒时所说的话,所以她没法牛饮,没法抱着酒坛,用酒将自己灌醉。
她多么失败,如今连个可以一起喝酒的人她都找不到。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美仁抬起眼眸,看清眼前立着的人竟是景承,余光瞥见那两排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不由得扯了一抹淡笑。
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又走回了万花楼。
明家,奢华舒适,可那从来就不是她的家;竹芙园,清静幽雅,却时刻提醒着她,那是个牢笼。只有万花楼,才会让她想起杭州的倚笑楼,那个让她寄托很多思念的地方。
缓缓地,她扬起笑脸,回道:“我早就来过了,只可惜承哥哥还在睡着,所以闲着出去买了坛酒,等承哥哥醒来陪我一起喝。承哥哥,赏这个脸吗?”
景承看着她一副落寞的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怨气。方才他又收到消息,二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再看看这小子,三更半夜抓着个酒坛,却突然来他万花楼买醉。他皱着眉鄙夷道:“万花楼是一个让人既能忘愁忘忧又可以洒脱放松的地方,而你,今夜明显有心事,金妈妈自然不介意多收一个来销金的,不过你可备足了银两?我打开门是做生意的,请了你一次,可不会再请第二次。”
“若是能见着苏素姑娘,就凭我身上的银票足够包下整个万花楼三天三夜。”美仁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景承的衣襟处,抓着酒坛径直往万花楼里迈去。
再度见着庄飞、庄杰,是两人烂醉如泥地瘫在人家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