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行耘食舍元旦这场因故而做的抽奖，最后成为新年伊始网络上一场饕餮的欢宴。
聿见的歌迷们齐刷刷发九宫格，感谢偶像请他们吃大餐。
网红主播森森则在食舍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吃播，在为时一个半小时的直播中，她与自己的粉丝同席，通过镜头，记录了行耘食舍制作的每一道菜肴。
作为主播，森森的声音有着毋庸置疑的辨识度，她并没有一直出现在直播画面当中，大多数时候，她都以画外音向观众介绍送上桌的菜品。
“下面这道蟹粉拆烩鱼头，是我今天最期待的菜。作为一道本帮清炒蟹粉与淮扬拆烩鱼头的融合菜，蟹粉的鲜与鱼头的滑嫩，想一想都教人垂涎三尺。”
她几乎将镜头直拍在送上桌的砂煲上。
揭开锅盖，热气腾起，氤氲了视线。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气泡，金灿灿的蟹粉与轻轻颤动的鱼头，下头衬着碧绿生青的菜心，赏心悦目。
“嗯……蟹粉鲜甜黏唇，鱼头鲜嫩滑糯，感觉吃到嘴里，每一口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森森赞叹，“蟹粉想要没有一丝腥气，必须现做现拆。鱼头同理。这是一道功夫菜，如果不是事先预订，几乎没有餐厅肯花大量人力下功夫做这道菜。”
观众们“想吃”的弹幕霸屏。
这场饕餮盛宴的食客来自四面八方，职业五花八门，因为各自关注的社交账号而坐到一起。
大家交谈，欢饮，享受美食。
当欢宴散去，食客们自发留下来帮餐厅收拾残席，能打包带走的绝不浪费，不便打包的也分类倒进垃圾桶，收拢桌布，擦桌扫地。
被赶来的《成长吧，厨娘》节目组摄影师用镜头记录下来并上传至播出平台，观看人次惊人。
无论这世界如何变幻，大家内心始终喜欢江湖救急的豪情。
到了晚上，江浦区新闻频道播出社会各界元旦慰问值守岗位的军人、医生、消防指战员的采访报道，并同步将采访视频发布到社交平台，画面中出现许凌昀英俊的脸，和他身后闪开镜头的郁远兮。
直到这一刻，在网络上酝酿一天，这场无形的公关以口碑爆棚收官。行耘农场和食舍受到空前关注，致电农舍订餐的电话激增；带高即将播出的《成长吧，厨娘》热度，节目官方账号开播倒计时动态评论转发点赞量达到新高。
整件事里，唯一的输家，大概只有曲鸿程。
坐在自家客厅按摩椅上看晚间新闻时无意间瞥见许凌昀在电视里接受记者采访，一副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公司公关经理紧急打电话来征求他的意见，是花钱撤热搜，还是买水军挽回公司形象？
他毫无理由临时毁约的行为招致大众批评的同时，还被人扒出背叛共同创业的合伙人的往事，为公司上市前景蒙上一层阴影。
曲鸿程挂断电话，气得把手里的电视机遥控器狠命砸向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电视机屏幕应声而裂，可大抵质量实在好，画面闪烁扭曲着，仍坚持播放节目。
坐在一旁沙发上摆弄玩偶的女儿吓得浑身一抖，呆怔片刻，双眼慢慢蓄满眼泪，随后“哇”一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他烦躁地吼。
保姆听见哭声，从厨房里跑出来，弯腰抱起沙发上号哭不止的孩子，按在怀里，匆忙埋头往楼上去。
秦恩琦在保姆身后走出厨房，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围裙，扔在一旁。
“你自己不开心，冲女儿撒什么气？”
从校友会回来，便一副怨天怨地、天下人皆负我的德行，原本定得好好的公司元旦聚餐说换场地就换场地，换完了照样不开心。
“我哪里是冲女儿撒气？”曲鸿程大感委屈。
曾经的情敌、手下败将东山再起，本就教人心里不舒服，偏偏妻子还一副他无理取闹的样子，拿冷言冷语对他。
“女儿是我生的，我像对小公主一样待她，不舍得打，不舍得骂。你喉咙这么粗，不是冲女儿撒气，那就是要冲我撒气喽？”秦恩琦冷笑，“这还没到七年呢。”
曲鸿程挫败地试图从按摩椅里站起来，一时竟没能成功。
秦恩琦“哧”一声，连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手撑后腰，上楼关心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