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晚上季蓝还是吐了。
老苏就纳着闷说我开窗通了一天风,把地板消毒了也拖了,按说家里没别的味了……季苏也吸了吸鼻子,说真没味了。
话音刚落,季蓝就又一阵反胃,季苏端详着她的脸色,小声说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季蓝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满脸惊恐,眼睛一下子圆了,说不可能。
季苏知道季蓝的倔强,遂也没说什么,去药店买了一包验孕棒,让她先自己测试一下。不一会,季蓝从卫生间出来了,一脸风轻云淡地说还好,没有。吓死我了。
季苏说如果你经常呕吐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季蓝睥睨了她一眼,好像季苏在诅咒她似的,不悦地说:“好好的,我看什么医生。”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剩下老苏和季苏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老苏收拾起茶几上的杯子,对季苏说:“你去看看你公公吧,不管怎么说,不是顺畅地搬出去的,他也年纪一把了,我怕他心里难受。”
季苏说好,去房间问美芽写完作业了没,美芽说写完了。季苏就说写完了咱就去叔叔家看爷爷和姑奶奶。
一听去看爷爷,美芽一步三个高地就蹦了出来。
季苏到万家顺家的时候,万家顺不在,跑车去了,老万正郁郁地喝酒,陈玉华捏着鼻子,嘟嘟哝哝地说难闻死了。
季苏把买的零食放在茶几上,老虎就一把抢了过去,见美芽眼巴巴地看着他,才小气得分了一点给她。
一看酒瓶子,季苏就知道老万喝了不少了,就把他的酒瓶子拿到一边,说爸,别喝了。
老万咳了一声。
季苏说让您和姑妈搬这边来,其实我妈挺难受。
“又不是你妈让我搬的!我是懒得看美芽姨妈的脸色,看着憋气!”说着,喝多了的老万又开始絮叨,在万家强被骗这件事上,朱天明这儿有蹊跷。
季苏觉得,因为朱天明的不接茬,老万都快成那个怀疑邻居头斧子的人了,不管怎么看,朱天明都越看越像那个偷斧子的人,就笑着说了。
听她这么说,老万挺生气,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墩,说早晚有一天,他得把这案破喽!证明给他们看看,他老万,从来不会稀里糊涂地冤枉人。
陈玉华就笑着奚落他,爸,您破案可得趁早,我大哥让人家骗的可是皮衣,您要破案破晚了,人家皮衣都穿破了。
让陈玉华这么一说,季苏心里突然就忽闪了一下,就坐不住了,突然地想回家。
2
季苏回家,就打开了电脑,上了淘宝网,是的,万家强被骗的货是皮衣,骗子骗了皮衣去一定是要变成成现金而不是留着自己穿,而且两个集装箱货柜的货,他一定不会也不敢单一地放在一个地方零售,而是批发或者是卖个批发商,然后这批皮衣会成发散状分布到全国各地的市场。
现在好多服装商店也有网店,一定会有零售商把这衣服挂到网店上。
只要网店上有,季苏就能找到卖家,只要找到卖家,就能找到批发商,或许,批发商本身就是骗子,再或者通过批发商顺藤摸瓜找到骗子。
万家强生产订单的那几个皮衣款式和颜色,季苏都烂熟于心,遂在淘宝搜皮衣,整整上百页的皮衣目录,季苏一页一页地挨着看,她看啊看啊,看得眼睛都花了,眼球都要掉出来了,终于,在第七十六页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熟悉得让她都要流泪的皮衣。
她默默地进入了店铺。然后,在首页上,看到了万家强订单里其他三款皮衣。
突然的时间,她有种被幸福突然击中的坍塌感。
她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皮衣,然后点开了旺旺,已经凌晨四点了,尽管掌柜的头像是不在线的灰色,但她还是无比虔诚地在对话框里敲下了:“亲,在吗?”然后复制了链接说:“这件皮衣还有货么?”
然后,她泪下滔滔,整个世界模糊得像被大雨瓢泼。
3
接下来的几天,季苏发疯一样地讨好店主,把她店里有的,是万家强公司生产的皮衣,每款都拍下了一件,因为怕店主起戒心,她强忍着没问这批皮衣的来路,而是撒谎说这几天就要去北京学习一段时间,所以,货就不用发了,等她到了北京,亲自上门提货,免得发到青岛,她还要拖着到北京去,因为女人都爱臭美么,买了新衣,都迫不及待地要往身上穿。店主也是女人,也理解女人对衣服的执着,遂答应了,给了季苏她在北京的地址。
季苏决定周末去北京,就出去买了些有青岛特色的海产品,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从店主嘴里套出进货渠道。
想着万家强被骗的货有可能追回来,季苏就给光头经理打了个电话,问房子拍卖情况进行到哪一步了,光头经理说已经在拍卖公司排队了,还有各种手续要办,大约要春末才能进入拍卖流程。
季苏长长地舒了口气,离春末还有好几个月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赶得上。
因为心里有了谱,季苏的心情就好得很,下班路上买了些菜和海鲜,又怕老苏也跑出去买菜,就打电话和她说了一声。
电话里的老苏好像很慌乱,匆忙说知道了,我不和你说了啊。
季苏觉得奇怪,母亲只有锅上煨着汤或只正炒着菜的时候才会因为怕糊了锅而急着要挂电话,可这还不到做饭的时间啊,就问怎么了。
电话那端的老苏愧疚地说我惹你姐生气了,正吐呢。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