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栀晃了晃头:恍惚了一下,送我回家好么?
邝莫拥抱了她一下,很用力的恋恋不舍。
其实,在恍惚之间,盛栀总感觉红彤彤的炉火里跳跃着一张面孔,模模糊糊似是乐天的样子,盯着自己,歪着嘴角冷笑。
不想破坏邝莫的心情,便没说。
5,在火焰里跳舞
邝莫给了盛栀一套钥匙:我不在家时,你来去方便。
每每邝莫回家,便会看见家被收拾得纤尘不染,桌上有盛开的鲜花,整个冬天被她打理得妖艳灵动。
邝莫便感动得不成,拥她在怀,他的额抵过来,顶着她的发,端详着她眉眼间的温婉说:今生今世我不再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有时,邝莫不在家,盛栀便托了下颌,静静地盯了壁炉,凝视着火焰跳舞,乐天的歪着嘴角冷笑的脸,在其中闪烁模糊,盛栀擎着泪伸手:乐天……
那张脸,便隐没在炉火深处。
她知道这是幻觉,却像中毒一样,对炉火越发痴迷,常常和邝莫说着说着话,眼神就飘了过去。
邝莫的目光追过去,小小的火焰映在瞳孔里跳舞:看什么呢?
炉火越看越像有张脸在跳舞……
邝莫一把捧过她的脸:是幻视吧?然后用吻拦截了她的问。
盛栀再去时,就见壁炉的欧式铁艺炉门关闭了,盛栀默默看了许久,打开炉门,炉堂是空的,角落里散落着残存的灰烬,盛栀一撮撮地捧在掌心里,细细地看,最后一抹炉灰被捧起来时,泪水便刷地落下来。
在最里面的一撮炉灰里有一枚她左手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唯一的不同,它是男款。
她怜惜地套在右手的指上,在脸上轻轻磨蹭,连邝莫进来,站在身后,都没有听到,只在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时,转头说:你知道的,乐天任何时候都戴着结婚戒指的,哪怕花心时……
邝莫潸然泪下:盛栀,我不允许他肆无忌惮伤害你。
说毕伸手,把如挣扎小兽的盛栀揽在怀里,梦呓般说:我爱你爱得令世间所有女子的颜色统统尽失,我要从不知珍惜的乐天手里接过你,用一生一世的爱让你远离伤害。
你把乐天怎么了?盛栀仰了脸问。
那天晚上,邝莫捆绑般地拥抱着盛栀,像迟暮老者在阳光下喃喃自语地梳理着过去,他是如此地爱着一个叫盛栀的女子,承受着她的疼,被另一种加倍的疼啃噬着,而与乐天的关系使他只能不动声色,仇恨像火山深处涌动的岩浆积蓄在心里,直到他再也无法承受,他让乐天出差回来直接去他家,他们喝了很多酒,乐天醉了,再然后,乙醚浸泡过的毛巾捂在乐天鼻子上,他一边声泪俱下的谴责这个不知好歹的花心男人一边分解了他的身体,那夜的壁炉真旺啊,是乐天的身体在里面跳舞,真的,他没让乐天受一点痛苦地在昏迷中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
盛栀的眼睛越睁越大,凄厉地尖叫一声,昏迷过去。
6,生活从无结局
转年春天,声名颇佳的邝莫娶了一位疯掉的女子,为他更添一份赞誉口碑:这样重情义的男子少见,丧妻多年未娶,照顾惹是生非的纨绔妻弟,又娶了因被妻弟抛弃而至失心疯的妻子……
这年秋天,邝莫搬了新居,据说,他的新太太一高兴就要钻进壁炉去跳舞。
疯掉的盛栀,只会说一句话:我要跳舞,到壁炉里跳舞。
无非疯话而已,没人在意。
对于爱中毒着,哪怕得到躯壳,亦是足矣,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俊辉的人生愿望是一只只相互串联的气球,他一脚脚踏过去,响起一片破碎之声,向最后一只气球落脚的瞬间,他把愿望目的变成了:杀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