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话说时,我们默不作声地看电视,生活在现代真好,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被拿来当作遮掩的道具,轻轻一闪,尴尬便成为了过去,再然后,我们很少提及遥远的未来,人生那么长,很多东西经不起设计,我只要能抓到手的现在。
我们从不一起上街,饿了的晚上宁肯用煎鸡蛋和方便面打发饥肠辘辘的肠胃亦不肯一起出去吃饭,在公共场所,即便相遇,我们相对淡然一笑而过,如同一对旧时就不曾亲密的同学,不经意间擦肩。
有时,辛舟玩笑说我们特像抗战时期的地下工作者,人前冷漠,人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白了,更像**。
不过一段用来取暖的组合,不曾奢望过结果,把它张扬成供人佐以谈资的历史,是在前路上挖掘陷阱,如我是猎手,如理想是猎到老虎或狮子,辛舟不过是猎到猛兽前的兔子山鸡而已,不是最终目的。
辛舟大多时间在走秀,在城市与城市之间,回来时会带给我些有异地烙印的小东西,是我喜欢的,握在手里时,浅浅的窃喜之后便是恐慌,当男人深谙女孩的喜欢并加以迎奉意味着什么,我懂,所以,面上的喜欢不曾谢落,我开始追究它们的市场价值,辛舟不肯相告,它们就静静散落在茶几上,很显眼的位置,辛舟看着它们,目光闪烁着尖锐的疼,很受伤。
伤过几次后,辛舟不再带礼物回。
我不肯让这些附着着他心思的东西改变我们之间的性质——仅仅取暖而已。
3,猎物
爆发户时代已成为历史,儒商时代正在到来,在高档会所出没,已让我能够准确地从男人们的穿着谈吐中洞穿他们背后的家世风景,我蝴蝶样穿梭在他们身边,更多,像眼力极准的猎手,不动声色地展开罗网。
有时,猎手也会成为猎物的,被别人猎了也会有的,因为被洞穿了跳跃在眼神中的欲望,他们像贪婪的食客,把优厚的身价和婚姻一并做了诱饵,被钓上的鱼儿不过是桌上零食,为了品尝到不同风味的零食,他们不肯轻易把婚姻这张桌子许诺于某个女子。
每次被猎都是伤心的,抱着残破的自尊,一路逃进辛舟怀里,在他宽阔的怀抱里默默流泪,他不问为什么也不安慰,抚摩过脸庞的指越来越冷,伴随着微微的抖。
他此刻的心很疼,却不是我将要停泊的港口,倔强到底,是我不停受伤却不愿回头的理由。
春天在躲躲闪闪中来了,街上跑过暖暖的风,不再深夜跑到辛舟的**寻觅温暖,天气渐暖不是借口。
因为佳林,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三十多岁的男子,瘦得让人担忧,香烟是他最好的朋友,每当有业务接洽,他便站在我背后,看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挥舞,他说我有十根会跳舞的手指,我的心就会动一下,然后逼迫平息,他是有太太的,我见过,秉性坚硬,与他很是截然的女子。
一直,我不是那种依赖幻想的女子,男女之间经不起等待,像保鲜期的食品,等待的过程会让之变质,是的,我是目光准确的猎手,懂得哪种猎物只可远窥,下手的结果是伤到自己。
春天的佳林,不见得做业务,把黑色的奔驰停在楼下,在写字间休闲区,咬着一根香烟,态度悠闲。
几天之后,他拦截在下班的路上,眯着眼睛笑:“安雅小姐,一起吃饭好吗,最好别说没时间。”
夕照很好,我看着他,脸上写满莫名其妙,他的话,没答。
“我离婚了,可以光明磊落地请女孩子吃饭。”
我抬眼看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方向,在那个短暂的瞬间,我有了迷失感,对他,是一点和爱情有着距离的喜欢。
车窗隔离了薄弱的阳光,我们的话,说得有一搭没一搭,像轻风扬起的尘沙。
他带我去吃台湾饭,幽静宜人适合暧昧滋生的环境,佳林不是个话多的男人,抛出一言,便是一语中地,很瘦的他有很男人的脾气,拿出香烟时,看了看无烟警示牌又放下了,自嘲说:“我一生的嗜好是离不开香烟和美女。”
这句话,令我心下寒冷,却依旧笑:“所以,离婚了。”
他把香烟叼在唇上,并不点燃:“这样可以吧,我对待美女的态度就像此刻对待香烟,可以不抽,但不可以禁止我欣赏美女,连这样的权利,她都不肯给。”
失落隐忍,我咬着笑。
“别说我很可笑,也别说你有男朋友了,我知道你没有。”
他招手买单,很自然地拽起我的手向外走,象已是千年万载的熟稔。
我想拒绝,身体却不由自主,打开车门,他站在路灯的幽光里看我,然后轻揽于怀:“我喜欢你跳舞的手指,想让你做我的太太,不是情人,这会不会吓坏你?”
这是我想要的,无论以任何一种方式到来,都会令我失去拒绝的勇气。
那夜,佳林说:“送你回家,或者去我家,随你。”
如有婚姻,我不想被他看成轻浮的女子:“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