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美低了首,不敢抬眼,直至那双立在身边的脚慢慢移走。
眼泪啪嗒就落下来。
下班路上,收到了陈年的电话,似是在踟躇之间话不知该怎样说,末了,说:“盛美小姐,你嗓子好些了吗?”
街上的法国梧桐叶子,一片橘黄,美得绚烂无边,三三两两的落在肩上,把城市的深秋渲染的浪漫无边,盛美的心晴朗无边:“好多了,谢谢你的川贝枇杷膏。”
陈年第一次在工作之余打电话给她,且是事关工作之外。
接下来,彼此有话要说,又找不到启齿的方向,陈年顿了顿,问她是否有时间一起喝咖啡。
盛美仰着头,内心稀哩哗啦响成一片,应了。
去了名典,咖啡续了几次杯,不记得了,具体说了些什么,也模糊了,整个夜晚,像一个悬浮的梦,一直的,盛美盯着陈年的眼睛,没话说的时候,它们装着满满的寂寞。
说的,都是陈年在海外留学的旧事,一片苍凉的繁华,爱,不曾说起,只有隐隐的暗示藏在话语的尾巴里。
送盛美回家,在楼下,陈年突兀抓住她细细盈握的腕,盛美微微挣了一下,陈年为自己的唐突有点尴尬,转移话题说:“你戴木质的首饰,很有一种风情的。”
盛美笑了笑,喜欢木质的手镯以及挂饰,一直的。据说,喜欢木质首饰的女子,在爱情上隐忍而戒备,宁肯一个人喜欢到哭泣亦不肯主动示爱。
其实,天性善感却又自尊脆弱,遭到拒绝不会质疑爱情本身而是首先否定了自己。
自我否定的落魄,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起。
3
那天夜里,盛美抱着被子,在**滚来滚去,笑得咯咯做响,把熟睡的盛开给惊醒了,跑过来问怎么了,盛美顺顺满头的乱发说做梦呢。
在写字间里,总盯了走廊,陈年进出要经过门口,盛美多么愿意,把他的每一次路过,当作了爱情开始的预演。
期望的一幕,迟迟未曾上演。
夜里,隔壁静默,盛开时常不在,即使在,亦是抱着电话聊得温柔无边,浅浅的绯红在脸上蔓延,盛美知道,姐姐恋爱了。
与加拿大男子无关,那只是一场虚拟的爱情预演,总会在一段岁月之后,痕迹了无。
盛开在家时,憧憬着幸福满怀的盛美,会挤到她**,看窗外星空,盛开已经很久不开电脑,细细的灰尘落在屏幕上,仿佛已是被遗忘曾过去式的故事,笃定即将尘封不再开启。
任凭盛美怎样好奇,盛开对新开始的爱情守口如瓶,仿佛天大秘密,一经泄露,便会跑掉了甜蜜气息。
被问急了,才懒懒说:“盛美,相信缘分,该是你的总归会来,不该是的,别做无谓等待。”
关于盛开的爱情,是从一个打错的电话开始,相互迷上了彼此的声音,然后是谈吐,再然后,是制造这些声音与谈吐的人。
这就是盛美知道的全部,先是狠狠羡慕,然后失落。
4
那瓶川贝枇杷膏,被珍爱若宝地藏在盛美手包深处,只在无人时,握在手里,如同握住了向往中的关爱,不舍开启。
陈年每次路过盛美身边,都匆匆如风,如同她是一副装饰画,已在墙上挂了许久。
盛美满怀希冀的心,渐渐平息,或许,男子的有些示好,是与爱无关的,如花谢落,大地并不是花朵的钟意,而是自然定律,只是自己这个受者,却又偏偏理解成了情有独钟的开始。
一切,不过是自己自做多情的错觉而已。
那些隐忍的喜欢,被一点点镇压下去,再见陈年,咳,渐渐见少,一直平息到无。
盛美不再满脸红晕地说起陈年,好在,盛开亦不是个多事的女子,即便是姐妹之间,亦不多问及私事。
只是,隐隐听同僚说陈年恋爱了时,盛美的心还是揪揪地张缩了一下,久久不能松弛,很想知道,究竟是个怎样优秀的女子才能将陈年的心掠了过去?
回家,人还怅怅的,盛开在客厅走巴蕾练形体,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盛美淡淡笑:“还记得陈年吗?”
盛开顿了顿,做了个转身,冲墙壁说:“记得,你们的店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