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釜底抽薪
时间在专注的研究中流逝得飞快。接下来的几天，卡伦严格遵守了自己定下的“冷处理”策略，没有再打开那本日记。他將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自主防御系统的构思和前期验证中，工作檯上铺满了画满符文结构和能量迴路草图的羊皮纸，各种金属薄片和水晶样本也被他反覆测试著魔力传导性与兼容性。
几天后的周六上午，卡伦再次独自进入了內层工坊。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先进行书写尝试。他直接开启了工坊內所有的防护魔法，层层叠叠的隱匿和隔绝屏障被激活，將这里彻底变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堡垒。
日记本这种持续的、死寂的沉默开始让卡伦感到一丝不同寻常。汤姆·里德尔的灵魂碎片，以其狡猾和贪婪的本性，面对一个看似“优质”的猎物，如此长时间的按兵不动，显得有些反常。
他再次书写下包含“蛇怪”、“邓布利多”、“波特”等敏感词的诱饵段落。这一次，“真实之眼”清晰地捕捉到，日记本內部那阴冷的魔力源產生了剧烈波动，甚至触动了他设置的情绪警报器。然而，波动仅持续数秒便强行压下，依旧没有回应。
卡伦靠回椅背，指尖轻敲桌面。常规的、温和的试探显然无法打破这种僵局。对方的警惕性远超预期。或许它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协调？或许它在哪里听到了什么关於自己的信息，导致它產生了疑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利诱不行，接下来就该威逼了。
眼神一凝，卡伦做出了决定。他合上日记本，將其拿起，放置在工作檯中央一个特製的、铭刻著隔热与能量束缚符文的银灰色金属託盘內。这托盘是之前研究龙血合金时製作的实验平台，足以承受短时间內的高温，虽然说还是防不住厉火，但是卡伦也不是准备用厉火直接烧托盘，放个东西够用了。
他深吸一口气，魔杖滑入手中。精神高度集中，大脑封闭术壁垒森严，將一切杂念和情绪波动隔绝在外。
他抬起魔杖，指向托盘上方，开始低声吟诵卡斯托传授的、拗口而古老的咒语。魔力自杖尖涌出，並非炽热，而是带著一种吞噬一切的冰冷意志。
一簇幽蓝色的火苗凭空诞生，仅有指甲盖大小，在杖尖跳跃不定。它没有发出啪声，反而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向內塌陷、冻结，却又扭曲著骇人的高温幻象。
卡伦的全部心神都灌注在这簇微小的火焰上，严格控制著它的形態和能量。
这簇初生的厉火火苗在卡伦精准的控制下，悬停在日记本上方不过几英寸的地方，幽蓝的光芒映照在黑色的封面上，跳跃不定，充满了不祥的意味。一股惊惧怒和难以置信的精神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终於不再掩饰，凶猛地衝击向卡伦的意识！
这股精神衝击冰冷而粘稠，带著蛊惑人心的低语和恐怖的幻象，试图钻进他的脑海。然而，它撞上了大脑封闭术构筑的、毫无缝隙的坚壁，除了让卡伦感受到其力量的强度和其中蕴含的极端负面情绪外，未能动摇他分毫。不过仅凭卡伦的感受来说，这个日记本的力量確实有些屏弱了，远不及之前的冠冕。
与此同时，日记本自己猛地打开，空白的纸页上，墨水疯狂地涌现、扭曲，仿佛书写者因极致的恐惧而手抖得无法控制，一行字跡仓促而凌乱地显现出来：
停下！立刻停下！
卡伦眼神冰冷，魔杖稳如磐石，那簇幽蓝色的厉火甚至又向下飘近了半英寸，高温让日记本封面的焦痕进一步扩大，散发出难闻的焦糊味。
“终於肯说话了？”卡伦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与那簇危险的火焰形成诡异对比，“我以为你更喜欢被烤熟的感觉，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日记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个名字显然带来了额外的衝击。纸页上的字跡迅速变化，变得端正起来，但字里行间仍能看出些许仓促和残余的惊惶：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且愚蠢的力量，年轻的朋友。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玩弄什么。我们可以用更文明的方式交流。放下它，我能给你渴望的知识和力量，远超你想像。
卡伦嘴角勾起一丝几乎没有弧度的冷笑。果然，还是这套蛊惑人心的把戏，即使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也本能地试图夺回主导权。
“收起你那套说辞。”卡伦打断他，厉火又逼近了一毫米，幽蓝的光芒映照在他灰蓝色的瞳孔中，冰冷彻骨，“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一个可悲的、被困在日记本里苟延残喘的残破灵魂碎片。现在，是我在提问。而你，没有討价还价的资格。你之前的沉默已经耗光了我的耐心。”
日记本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形势，衡量卡伦的决心。厉火散发出的毁灭气息真实不虚，它所依附的载体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想知道什么？字跡最终显示出来，透著一股屈辱和警惕。
“为什么之前一直沉默？”卡伦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这也是他判断后续策略的关键，“我书写了那么多天，你明明能感知到，为什么从不回应？”
日记本上的墨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谨慎是必要的生存法则，字跡缓缓浮现，尤其是对我这样的存在而言。我需要確认接触者的————资质和意图。而你，卡伦·霍索恩，你展现出的魔力水平和你试图偽装的困惑形象並不相符。我在韦斯莱家那里听到过你的名字，拉文克劳的天才”，弗立维的宠儿”，甚至————挫败了蛇怪”？一个这样的巫师，会为普通的课业和人际烦恼而向一本旧日记本倾诉吗？这太不自然了。我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卡伦心中恍然，果然如此。金妮·韦斯莱听说过他的事情，並在某种程度上將信息泄露给了日记本。看来金妮还是有所接触日记本的，不过可能还只是简单记日记，並没有建立更加深度的联繫。他之前的偽装，在一个知晓他部分真实情况的存在面前，確实显得漏洞百出。自己还是低估了信息差带来的影响，设计身份时忽略了这一点，或许一开始就应该用一个完全虚构的身份来接触。
“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我的表演”拙劣，才选择一直沉默？”卡伦语气不变，继续施压，“即使我提到了蛇怪，提到了波特，你也能忍住？”
诱惑很大，日记本承认，但风险更大。暴露在一个可能的、心智成熟的对手面前，远比诱惑一个简单的灵魂危险。我寧愿继续等待下一个更合適”的持有者。直到你使用了这个————”墨水勾勒出的字跡似乎都带上了对厉火的忌惮，————这种极端的力量。它让我没有选择。
“很好。”卡伦稍微將厉火拉远了几厘米，让那毁灭性的高温稍减，但依旧悬停在日记本上方，形成持续的威慑，“看来我们终於能建立一种更坦诚”的关係了。记住这种感觉，汤姆。我的耐心有限，我的问题需要答案。而你的生存，取决於我的魔杖是否稳定。”
————明白。日记本上浮现出这两个字，透著一股极度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意味。
卡伦看著那屈服的字跡，心中没有丝毫放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现在他已经成功撬开了它的嘴，接下来，就是如何从中榨取有价值的东西，同时確保自身绝对安全的时候了。
他维持著厉火的威胁，开始了真正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