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问:“殿下的意思是……当日沈郎也在?”
“是,他在,他还替我顶了罪。”萧玠声音很低,“所以见了这条汗巾,我一开始只以为是他拿走了。”
芙蓉汤池时,沈娑婆应当不认得萧玠。如果汗巾真是他拿的,那这件事要么是蓄谋已久的陷害,要么,是酝酿多日的丑闻。
皇后道:“殿下是发现了旁的可能吗?”
萧玠点头,“芙蓉汤池那件事后,我让阿子派人禁封池子,应当是何仙丘接办的。”
他也去过那里。
皇后,唤过自己贴身女官:“知会尉迟将军,这件事或许同何仙丘有关。看看用何仙丘的名头,能不能从香官嘴里撬出东西。”
这样一去,殿中彻底安静下来。皇后握了握萧玠的手,只觉他双手发冷。
不过半个时辰,尉迟松便再次叩门而入,手臂沾了些污渍,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他道:“香官招了。”
萧玠急声问:“怎么样?”
尉迟松点了点头。
杨观音微微吸气,问:“何仙丘人在哪里?”
尉迟松道:“他本没有入宫,臣已派人将他押解进来,如今正在偏殿。”
杨观音整肃面容,很有一股母仪的风范。萧玠由杨皇后携住手,自己也站起来,听她缓声道:“好,现在可以叫他们当堂对峙了。”
何仙丘由人领去东宫偏殿,他倒不慌张,甚至还有功夫四下打量。从磨得光滑的帘钩到窗上的雕花,他的眼光又掠过窗户,飘到外头新绽的梨花上。
门外脚步声响起,何仙丘连忙垂首避到一旁,再抬头,眼前便是尚未铺地的宫装裙摆,花纹一层团簇一层。这会皇后已携了太子坐下,声音听不出喜怒:“何仙丘,本宫相信在来的路上,尉迟将军已经告诉你出了什么事。”
何仙丘忙道:“臣罪该万死,教坊中竟出了如此逆贼,是臣管教无方。”
“只是管教无方?”皇后问道,“何判官,听你的意思,香官诅咒殿下之事,你毫不知情?”
何仙丘头压得更低,“臣实在不知。”
皇后也不作色,徐徐开口:“只是本宫奇怪,香官不过一个排箫员,压根没见过殿下几面。你告诉我,他和殿下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置其于死地?”
何仙丘哑然,“臣……的确无从得知。”
皇后似乎早有预料,冲侍立在侧的龙武卫道:“好,尉迟将军,请香官来讲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尉迟松一挥手臂,香官便被两名龙武卫架进殿里。他衣衫破烂,浑身是血,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块好肉,神色十分萎靡。香官被放在地上,瞧见皇后的眼光,又看到一旁的何仙丘,眼神有些躲闪。他开口时,何仙丘发觉他的声带已经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