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他轻慢的扬手伸过去。
方子芩只觉眼前光线尽数被遮，一抹微凉的指腹拂过她下巴，动作轻柔细致。
她鼻尖，充斥着奶油交织清苦烟草香的味道，惹人上头入瘾。
头顶传来男人沉声的轻笑：“这么好吃？”
周湛指尖烟燃多半，他的脸隐在白烟与昏暗间，唇角微勾，好看有型的眼底笑意颇浓，像极一只佻眼媚笑的狐狸。
方子芩眨巴眼，挑一块往他唇边送：“要不要试试？”
他不爱甜食，尤其是奶油类的，黏糊嗓子。
蛋糕触在唇角，几乎是下一秒，周湛笑意的面目蹙起，沉声拒绝：“我不爱吃，你自己吃吧！”
“你试试，真的挺好吃的。”
方子芩端蛋糕的手不仅没挪开，更是近了几分。
“太甜了，我不吃。”
见他拒绝，她连哄带骗：“一点也不甜，倒是很香，真的。”
她像个哄小孩吃药丸的大人，眼神真挚又无害。
周湛喉处滚动，唇瓣微敞，方子芩拈着小勺的手顺势迎上去，往他嘴中送了一小块。
那块粘腻的奶油蛋糕糊在他嘴中，起先是有点甜，慢慢的融化成了齁。
不吃甜的人是半点碰不得，明明没有下咽，只是裹在舌与口腔间，周湛却觉胃里翻腾，有股反酸呕出来。
他伸手抽了张纸，包住扔进垃圾桶，脸色略显隐忍：“这叫不甜？”
“真的不甜啊！”为了自圆自说，她狠咬一口，弄虚作假：“你看。”
周湛无奈又可气：“方子芩，你哄小孩呢？”
方子芩圆而长的桃花眼一转，佯装无辜：“我没有。”
男人面色忍怒，他看看蛋糕，再打量起她，沉声说：“什么味的？”
一张漂亮的脸上演得人畜无害，方子芩低声回：“草莓味的，真不是很甜啊！”
周湛睨她的眼神，三分嫌弃，七分忍耐：“这哪是草莓，加了糖精了吧！”
“你不吃我吃。”
她像是拿捏住他的短板般，挑起一大块蛋糕放入嘴里，还满脸得意的作出咀嚼动作。
擦干净嘴，周湛又好一顿抿了抿唇，那股甜腻味依旧未散，在舌尖浓烈得化不开。
见他起身，沈召清扫眼过来：“干什么去你？”
周湛不理他，径直绕过吧台往洗手间方向去，他脚步形态略显急促匆忙。
沈召清一记邪笑，盯住方子芩：“子芩，你给他吃啥了？”
她正端着蛋糕，往前一凑：“蛋糕啊！”
沈召清的眼神变幻了下，脸上不禁浮出憋笑与坏笑之间的神色。
水龙头的水流急喘而下，周湛洗把脸，捧水漱了三次口，勉强冲淡喉间那股甜腻味。
“周总，真是你呀！”
公共洗手间本就静得针落闻声，女人声线尖细清脆：“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人呢！”
周湛脸上沾了水，漂进眼里的水渍尚未眨开，呛得视线模糊。
女人似是明了他的情形，纤细的胳膊杵来，指间夹着张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