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坐在车内,周湛背对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能通过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判断他情绪糟糕。
“信不信我当场把你办了?”
悠长的沉寂后,他终于吐声,却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隔得近,周湛说话温热的气息往她额边扑散。
方子芩心下一紧,微不可察的胸口起伏,像是深吸了口气缓解内心的慌乱。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她笑问道:“顺的不爱,喜欢来强的?”
周湛盯着女人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假脸,当真是气得肺炸:“明明怕得要死,还虚张声势。”
从来没有人敢驳他,在他面前甩脸,更别说这种明着冷嘲热讽。
她方子芩是第一个,处处惹他不痛快,张口闭口损他。
她勾唇一脸假笑,他面目冷薄得骇人,咄咄逼人不让。
方子芩脑中忽地想起,周妗那日在盘古世家提到周泉时,眼神的那种无助与不甘。
与周湛此时的盛气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为周家人,一家苟且偷生,一家耀武扬威,真是悬殊大。
她知道周湛心窝子什么地方最软,所以扬声戳他:“还真给外人说准了,你们周老二家个个强人所难,不给人留后路。”
“你大哥压榨为周氏奉献大半辈子的亲叔叔,你跟他一个德性,连自己前妻都不放过。”
“就像周妗说的,身为你们周家人,不过表面光鲜罢了。”
周湛不傻,他听得出方子芩气大,在指桑骂槐,借着周妗一家子人替自己出气。
本以为他会对掐。
可事实,他无动于衷,冷峻的脸上毫无异样。
方子芩坐在那,却忽地摸不着底了,那种心头空落落的感觉十分可怕。
过去三秒,头顶处喃喃出声:“骂,接着骂。”
她刚急赤白脸,骂得正是爽极,却因为他的平静,彻底没了底气。
周湛沉声说:“方子芩,你是在替周妗抱不平吗!你是在替自己申冤。”
他没有给她半分驳话的机会,继续开口道:“泉叔他是正常退休,当年大哥对他的压榨,爸也因此撤销了大哥职位,并且分文不少的补偿了他。”
“包括我上任后,提过让他重回周氏,是他自己推辞的。”
周湛看她一身冷相就刺眼,低沉着声音道:“至于你,想怎么申冤?”
方子芩闻言,喉管一窒,像是给人生生攥住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