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心不痛快。
给这么一问,整个人像是瞬间炸毛的猫:“我说了,不用等。”
周湛目光冷淡混杂着不耐:“你想好了,邺城可没我的人。”
这话的言外之意:邺城没我的人,倘若叶家想动手弄你,你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得两说。
在叶家人眼中,周湛有罪,她亦同罪。
不到三秒的琢磨,方子芩抗拒的眸光,渐渐淡下些许。
她是气周湛,但不能因为气他,就不要命吧!
“一个小时。”
“好。”
以往,林囡总夸她笑得漂亮,说她笑起来眼睛像精灵。
上楼的一路,方子芩不断反复练习微笑,两边腮帮子扯得又酸又涩。
擦肩而过的旁人,总用那种异样的眸光打量她。
穿过长而宁静的过道,她一眼便认出那抹熟悉身影。
陈少臣倚着墙壁在抽闷烟,抬头间两人的视线对接,他眼圈红肿,下巴一片青须,疲惫的眼神中又透着悲痛。
是那种即将失去重要的人,或东西的无助悲伤。
方子芩感同身受过,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得知未婚夫出轨的她。
“你来了?”
“嗯,阿姨她……”
原本温润的一张脸,此刻尽是心酸:“我妈她这病好多年了,一直反反复复,直到最近才突然爆发。”
方子芩红了眼眶,她强忍住鼻腔的酸涩:“怎么会这样?”
“我爸过世后,她整个人郁郁寡欢了很多年,把自己硬生生愁病了,怕大家担心家里一直瞒着。”
陈少臣像是很努力的,想在她面前挤出一抹笑来,可笑得比哭还难看。
印象中的林囡,正如他所说,善解人意,和蔼可亲。
凡事都以大局为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陈家又不缺钱,去国外都没得治了吗?”
方子芩说这话时,情绪很急,脸都憋红了。
陈少臣摇了摇头:“国内外的医生专家都请过,人已经灯枯油尽了。”
她不怕死,也知道人终有一死的事实。
可当真正面对,眼睁睁看着死亡夺走一条鲜活生命时,方子芩恐惧万分。
人在这个世上,多么渺小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