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婷……”她忽然想起，声音发紧。
“她没事，”顾胤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沉稳有力，“陈叔的人把她和她宿舍的同学，以‘配合调查’的名义，暂时送到校外安全的地方了。这些人扑了个空。”
洛施之愣住：“你早就知道？”
“从你调头往师大开的时候。”顾胤廷背着她走出宿舍楼，秋夜的凉风扑面而来，他侧头，将她的脸往自己颈窝处挡了挡，“洛施之，下次想做英雄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全身而退？”
陈叔的车就停在宿舍区外的僻静处。看到顾胤廷背着洛施之出来，他立刻下车，拉开车门，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顾胤廷将洛施之放进后座，自己随后坐进去，对陈叔道：“回梧桐苑。”
车子平稳驶离校园。车厢内一片寂静。
洛施之裹紧了他的羊绒衫，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哑声问：“那两个人……”
“会有人处理。”顾胤廷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冷意。
车子驶入梧桐苑，停在她住的单元楼下。洛施之伸手去开车门：“今晚……谢谢。”她顿了顿，“我自己上去就行。”
顾胤廷没说话，只是推开车门，绕到她这一侧，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再次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顾胤廷！”她低呼。
“你的脚能走？”他垂眸看了一眼她光着的、沾着灰尘和血迹的脚，“别乱动。”
他抱着她，大步走进单元门，坐上电梯。电梯镜面映出两人此刻的模样——他穿着黑色长袖T恤，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抱着她的姿势稳定而强势；她裹着他的羊绒衫，缩在他怀里，长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惶。
十九楼到了。
顾胤廷抱着她走到1901门前，停下，看着她。
洛施之明白他的意思，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
他抱着她进屋，用脚带上门。
公寓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他将她放在客厅沙发上，转身去开了灯。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充盈整个空间，也照亮了洛施之此刻的狼狈。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受伤的脚。
“医药箱在哪里？”顾胤廷问，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电视柜下面。”洛施之低声回答。
顾胤廷很快找到医药箱，拿过来，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单膝蹲下。他打开箱子，动作熟练地拿出碘伏、棉签、纱布和医用胶带。
“我自己来……”洛施之想收回脚。
顾胤廷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稳稳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有薄茧，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洛施之身体僵住，看着他低下头，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清理她脚踝和脚底的擦伤。
他的动作很轻，眉头微微蹙着。灯光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洛施之看着他，心脏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七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筑起铜墙铁壁，可这一刻，在他沉默而温柔的举动面前，那些防备竟有些摇摇欲坠。
“为什么……”她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帮我？”
顾胤廷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有立刻回答，直到处理好所有擦伤，才缓缓抬起头。
“洛施之，”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七年了，我以为时间能改变很多事。”他的身影笼罩着她，“但我发现，有些东西，变不了。”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呼吸可闻，“比如，我还是见不得你受伤。见不得你把自己置于险境。见不得……别人碰你一根手指。”
他的目光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压抑了太久即将要破笼而出的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