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随即转身,心一下就变得空****的。自来到汉营后,如今日这样的分离有过不少,可这一次却是因为自己疏忽大意所致,他的心尤其不是滋味。
“不管情况如何,请军师听末将安排,紧随身后。”周勃在护卫好张良的同时,命麾下将士全力杀敌,尽量拖住楚军,为刘邦北上和陈平、柴武、王吸、薛欧等奔往敖仓赢得时间。周勃一路奋力杀敌,在西街口遇到了曹咎。两将相逢,分外眼红,曹咎大骂道:“周勃小儿,拿头来见。”
两人厮杀数十回合,曹咎见周勃面无倦色,且越战越勇,心中更是焦急,不免枪法有些凌乱。周勃暗想,你如此心浮气躁,岂能取胜?遂转身拍马,拖刀朝城门口而去。
曹咎以为周勃要逃走,大喝一声,冲上去就是一枪。周勃贴着马背躲过,曹咎一枪刺空,身子失衡。周勃回身就是一刀,曹咎大惊,拨马转身回到自己阵营。周勃横刀立马,对冲上来的楚军右领们怒吼道:“不要命的就上来。”
楚军右领们顿时怯了,纷纷停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周勃拨转马头朝北而去。曹咎心中五味杂陈,庆幸的是没有死于周勃之手;遗憾的是眼睁睁地看着周勃从眼前撤离。
辰时二刻,楚军终于占领了成皋,钟离眛率领麾下将士在城门口迎接项羽。君臣见面,他第一句话就是:“臣有罪,又一次让刘邦逃跑了。”
项羽眉头略皱,但随即恢复如常,安慰道:“不用自责,迟早要擒住刘贼。”
“谢大王。”
钟离眛话音刚落,就听项羽问道:“大司马呢?”
曹咎从一旁出来,满脸内疚地说道:“臣无能……”
处在胜利氛围中的项羽倒没有多少指责,只说了一句:“回行辕。”
……
喊杀声渐渐远去,后半夜的月光藏在云里,一切朦朦胧胧,只有从东南方向吹来的秋风和着河水浪涛的吼声在耳际喧响。刘邦在曹窋等侍卫的护卫下,行走在北上的路上。
这是成皋失陷后的第二天凌晨,刘邦一干人渡过河水,踏上了北上的征程。抬头远眺,太行山黑魆魆地横亘在平原的北沿。奔波一日一夜,刘邦君臣不仅饥肠辘辘,且身子骨疲惫不堪,车子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车榖不知被什么东西颠了一下,刘邦从睡梦中醒来,惊问道:“为何行得如此慢?”
夏侯婴轻轻摇了摇马鞭,并不舍得打在马背上。长期的司御生涯,养成了他爱牲畜的习惯。回看了一眼两眼发红的刘邦,夏侯婴语意轻松道:“大王放心,此乃赵地,大将军军伍所过之地,没有楚军。”
闻言,刘邦的心才稍微活泛了一些:“大将军行辕现在何处?”
“上次战报说,在修武东南约四十里的一个叫小修武的地方。”
“他为何不在前线?”
“这个微臣便不知道了。”
“哦!”刘邦不再问下去,他独自坐在车上想事情,长时间以来的疑问再度爬上心头……
从远方的村落里传来一声雄鸡啼叫,这时就听夏侯婴“吁”的一声,车子停在了道旁,曹窋从后面赶了上来问:“车驾为何停了?”
夏侯婴看了一眼曹窋,对刘邦道:“大王,前面就是小修武。”
刘邦迫不及待地对曹窋道:“速去禀报右相,就说寡人到了。”
“且慢。”未料夏侯婴上前阻止道。
“这是为何?”刘邦有些不解。
夏侯婴将鞭子插上车辕,回身向刘邦施了一礼道:“臣以为大将军离开汉营已有些日子了,大王还是先找一地方住下,然后再随机应变。”
刘邦不以为然道:“何必如此谨慎,大将军乃寡人所拜,难道还会……”
“谨慎无大错,毕竟在战时。”夏侯婴忙用眼色截断刘邦的话。
“就依滕公。”刘邦想想也是。
夏侯婴又道:“请大王换下冠冕,以使者身份进镇。”
“这又是为何?”
夏侯婴压低声音道:“以使者身份进传舍,舍丁不敢怠慢,也防歹人图谋。”
刘邦觉得夏侯婴想得不免太多,可经验告诉他,凡夏侯婴关注之事,都藏着许多出乎预料的因素,于是他便换了使者的冠冕。
在夏侯婴的陪同下,刘邦来到赵国传舍,道:“此乃汉王使者,前往襄国,路过此地欲暂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