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多官员都可以补齐位置,但是有一人位置特殊,将那人赶下去,没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
那就是国相秦术。
秦淑君入内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床边的月。
今夜月缺,但足够明亮,窗边坐着的少女在烛光下看折子,朱笔轻提,在折子上定下无数人的生死。
清雅之姿,透露出明主之象,让人一眼便记在心里,心怀魑魅者,甚至会自惭形秽。
譬如此刻的秦淑君,她向前的脚步一顿,突然有些不知该不该往前了。
“何故踌躇?”
沈玉耀写下最后一笔杀字,放下笔,抬眸看向来者。
秦淑君这几日想必是被心事折磨的不轻,眼底青黑明显,人也瘦了一圈。
眼中少有以往的明亮温柔,多了几分成熟沉稳。
秦淑君与沈玉耀只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跪地道:“罪臣之女夜间拜访,扰了殿下清静,请殿下恕罪。”
“看来你认同孤为你父亲定下的大罪,你知道他做过什么。”
沈玉耀没有让秦淑君起来,她伸手拿起灯罩,用一旁的剪子,剪下过长的烛芯,摇晃不定的光照在她脸上,光影不定,吞吐如同人心的恶影。
“是。”
秦淑君本来想过,她要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跟在沈玉耀身边。
但是她过不了心中的坎。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恰恰相反,她太清楚了。
她用过秦家滔天的财富,深知秦家势力如何,她为太子妃,她入东宫为沈玉耀做事,全都是靠着秦家的势力。
如此深入,岂能不知?
沈玉耀幽幽一叹,“那你又做了什么呢?”瞒而不报是她最大的罪,其余小罪,难以一一赘述。
沈玉耀确实很看重秦淑君,她知道秦淑君有能力,好好培养可以做个能臣,但是秦淑君的出身问题太大。
不光是秦淑君,那些学识过人的女子,有几个出身底层?底层的百姓哪儿来的钱财供给家中女儿读书。
这不是她自身的罪过,但她享受了一切,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这场问罪,实在是过于儿戏。
“臣女有罪,请殿下责罚,但请殿下饶父亲一命,他为官数十载,做过错事,但也有善举,故而……”
“故而,孤现在还没有下令,将他全家老小都投入狱中,包括你。”
沈玉耀并不想听,关于一个恶人做了几件善举,就放过他这种话。
如果因为一个人的善面,忽略他的恶,那国家法度何在?受害者想要的公平何在?
天理何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