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东幽怨地说：“那我考不上大学，是不是要进厂啊，或者去烤鱼……做生意我又没啥头脑，我也只有烤烤鱼。”
赵晓卉摇头，继续刺激他：“烤鱼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眼疾手快，脑子灵活，力气还要大，你哪一点都不占。要说进厂……你要对我们家的情况有点认知，妈是做生意的，你接不了班。现在都是合同工双向选择了，咱们没关系，进不去。”
许静用手拍了一巴掌老二，安慰起赵晓东来：“等高考成绩出来，我们看看嘛，你满十八了，也可以去当兵，人生真的有很多选择。”
孟建军也在一旁补充了一句：“以前矿山一起混的周强就去当兵了，现在都当连长了。”
想当年，周强还是他手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胆子大，心眼直但没啥脑子。后来他坐牢后，周强被家里强行弄去部队当了兵。
后来听说他在部队表现得不错，三年后直接留了下来，还被推荐着上了部队的学校。
好多年不见，前一阵周强回来探亲时，两人遇见了，彼此都有些感慨。周强感慨孟建军身上的戾气没了，变成了一个做生意的好人。孟建军也感慨周强看起来有担当了，人看着也聪明了许多。
这大概就是社会的力量吧，把每个人都扔进去冲刷洗礼一番，各有各的造化和际遇。
赵晓东看着大家，心里很是迷茫，他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灰败。
不论是进厂，打工，还是帮家里做生意，抑或是当兵，都激不起他的一点兴趣。他不像大姐和二姐，他根本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或许从前是有的，去广东那几天他真的很快乐，他无数次幻想自己也像那些明星一样站在台上，唱歌跳舞的时候台下有许多人在欢呼。
会收到很多鲜花和礼物，他们会给自己写信，会买自己的专辑。
越想越是叹气，都是一场泡影。自己还是那个卑微不起眼的差成绩高考生，注定茫然无措地继续着人生的方向了。
半个多月后，高考成绩出来了。赵晓东的成绩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有三百多分。
这个成绩上不了大学，大专和好一点的中专都费劲。不过许静觉得很正常。想想这可是1998年啊，大学录取率低到离谱的年代，一百个高中生里，只有三十几个能被录取，这还包括了大专和中专。想想就觉得很可怕了。
收到成绩的同时，许静也收到了一些自费大专学校的招生简章，她看了一下，感觉都是华而不实的学校。
赵晓东的感觉也是如此，他说：“我同学都说，有钱的大冤种才去这些地方，纯粹地花上三年学费，镀一个不太好的铜边。”
“铜？”
“是啊，好学校是镀金边，这种撇学校就是镀铜边了。”赵晓东面无表情。
许静觉得好笑，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焦虑的。这两个月就得把未来方向定下来，不管是上学还是上班或者是当兵，都需要登记报名了。
她当着赵晓东的面云淡风轻，背后却狂翻资料，找人打听，打电话咨询，后来找黄珍珍咨询部队的事时，她仔细问了一下赵晓东的事，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让他参加艺术生培训呢？”
“嗯，这是什么？”许静一懵，心想这个时代就有艺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