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臭味一同在嘴口腔里弥漫开，他忍不住跑到一边，想要呕吐。
孟玉凉飕飕地提醒：“要是吐了，我就去找老爷子。”
孟思硬生生地把呕吐感压了下去，跑进灶房，灌了几口冷开水，才满脸苦涩地出来。
那一双漂亮狭长的丹凤眼染上了薄薄的水雾，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他闷声说：“姐姐，吃糖。”
孟玉温柔地拒绝了：“不行哦，弟弟，谁让你今天乱跑的，没得糖吃了。”
态度超级坚硬。
孟思气得眼睛都红了，这女人在蓄意报复。
旁边，漱完口的顾墨想暗渡陈仓，将自己手里的那颗蜜饯塞过去，却被孟玉当场抓获。
孟玉随手拿过蜜饯，然后塞进了他的嘴里，“你自己的自己吃，要不然，连你的也克扣了，妍儿，听到了吗？”
丝丝甜味儿在嘴里弥漫开。
顾墨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孟妍也只得将自己的糖吃掉，可怜地看了两眼二哥。
叫你不听姐姐的话。
孟思心头气得不行，气得蹲到一边玩兔子去了。
孟玉也懒得去哄这小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手里拿着一张县城的潦草地图，总共划分为四个区域，而其中的三个，都画上了圈，没被圈出来的地方，就是她还没去过的地方。
“姐姐还要去县城找颜料吗？”孟妍见状，小眉头皱得紧紧巴巴的，“这几天一直往县城跑，姐姐瘦了好多，连饭都吃不下了。”
孟玉回神，摸着少了两层肉的下巴，忍不住笑：“我瘦了，那不应该是好事吗？”
就她原来那胖样，跳两下她都怕把自己骨头给压折了。
顾墨突然冷不丁地插了句嘴：“老师那里有群青。”
“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孟玉是蒙的。
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激动地上前，“你说真的？孙夫子的手上有群青？”
她如此高兴，顾墨的心头也多了几分触动，但神色还是淡淡的：“夫子手上的群青，是曾经在郡城里花了高价买的，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用，不可能会给你。”
孟玉摸摸下巴，“事在人为，对了，孙夫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顾墨。
即便看不见，顾墨都能够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心头有些不自在。
他淡淡道：“书，尤其诗集，但县城能被他看的，都差不多看完了。”
潜在意思是，想要用书或者诗集去讨好孙夫子，是不大可能的。
孟玉却有了另一个想法，她眼珠一转，脱口而出：“人生得意须尽欢？”
“什么？”这次换顾墨不理解了。
“听过吗？”
“……没有。”
“那……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呢？”
“没有……你从哪里听来的？”顾墨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诗词的旋律朗朗上口，一字一句，恰到好处，堪称经典，可他却从未听过，而孟玉，又从哪里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