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同于邬戴齐的愤怒，戈轶就显得格外冷静了许多，似乎，将这一切都置身事外一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场上没有亲族兄弟，兵不厌诈，信义二字是约束君子的，而不是约束胜者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戈轶将邬戴齐的话拦了下来，古井无波的眸子凝视着他，“那场仗他能算计了我，是我无能，别说死里逃生，就是真的死在那场战事里，也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那平静的仿佛如吃饭喝水一样的语气好像当初的残垣断壁横尸遍野都是一场幻境一般。
戈轶漆黑的眸子里看不见半分波动，如同旁观者一样。
若是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似乎会被他这样的表现给含糊过去，可是对于亲身经历这一切的邬戴齐来说，他的大汗越是平静他越是心疼当初的那个戈轶。
几近绝境，却能死地而后生。
除了惨烈别无他言可形容。
戈轶平静的眸子看了过来，掠过邬戴齐伏在膝间的紧握成拳的手，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笑意，“我都不在意了，你又何苦执着于此，平白给自己添了烦恼。”
戈轶堵住邬戴齐接下来的话，淡然的态度似乎真的不在意也不曾执着于过去的恩怨，可是平静的海面下是否藏着暗流涌动，又有谁知道？
邬戴齐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却也懂得察言观色，戈轶如今的样子无非是不想再提及过往。
也是，这世上唯有懦弱无能之人才会对过去执着不已，而真正的强者选择则是放下，留下的唯有历尽千帆的释然。
“大汗，如今这战局大乱，每个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都让人捉摸不透，咱们下面该怎么做？”
哒哒哒……
修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敲击在桌面上，轻快的节奏像极了战场上的马蹄声。
“还是那句话，先不急，这水还不够浑……”
“……不，不够浑？”
邬戴齐有些困惑的挠挠头，戈轶轻飘飘的飞了他一眼，眼中似有无奈。
想想这人的那不靠谱的脑子定了定心神，还是将话说的明白些，“浑水摸鱼，这水不浑怎么满载而归？”
“这几家各自心怀鬼胎，我就看看这个棋局他们到底何去何从。”
邬戴齐看着一脸玩味的戈轶心里有了计较，大汗好像并不在意漠南是否能从中获利，“大汗就不想要北境的城池吗？”
邬戴齐想了想还是迟疑的问了出来，可是戈轶却只是怔愣一瞬，随后就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了想要北境的城池了？”
邬戴齐登时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大汗，你说什么？！”
似是被戈轶的话给惊着了，邬戴齐大叫出声，戈轶却哼笑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看见他这副蠢样子。
“大汗！你说你不想要那几座城池？！”
忽的眼前就对上了一张硕大的糙脸，戈轶嫌弃伸手一挡不让他前进分毫。